“只是…还有一道灵器,本是崇州的东西,我今归还。”
便见他从袖中取出一石盒来,轻轻放在桌案上,淡淡地道:
“第二,当今海内外动荡,东西两海相隔甚远,我的寿元不多,也不知何日陨落,子孙后代单独前来太过危险,此行,是来取走宗族牌位的。”
此言一出,连崔长傅都沉默了,这老人看着年纪与自己相仿的族伯,紧咬牙关,一言不发。
“扑通!”
却是一旁的崔长严撑不住了,他往前跪了一步,抱住这位真人的大腿,泣道:
“何至于此!何至于此!隅山族叔…当年你未成道,我等前去西海探望叔公,还与你相谈甚欢,何至于到了今天的地步!”
“你我两家都是紫府,融洽合心,共进同退,如今一东一西各自难堪也就罢了…何至于到了要断绝关系的地步!”
崔长傅转过头去,神色晦暗不明,阳崖眼中的情绪一阵波动,咬牙道:
“你同我来提这些作什么?魏李之事,我难道不曾提醒过你们?好不容易把决吟叫回来,你们反而还要往绝路上走,固执己见,仍要插手,到了今天这个地步,反倒问我何至于此!”
崔长傅勃然变色,问道:
“阳崖!你忘了西崤之誓乎!”
眼前的中年真人听了这话,眼中的色彩一下变得狠戾起来,道:
“好!你未忘!江淮牧魏帝之时,难道见你动弹了?我告诉你,崔长傅,如果明阳还记得这誓言,先帝在红尘中轮回的这千载,够你我死上一万次了!而你助他弑帝,还能死上一万零一次!”
崔长傅听得心中沸腾,怒极反笑,道:
“动不动弹,谁来决定!白麒麟站在了岛上,龙属使者立在海间,谁来拒绝?可不是你阳崖!”
他反唇相讥,震得大殿中一片寂静,崔长严被两位神通散发的怒气所震,只觉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抱住他的腿,拼尽全力哀道:
“族叔…我是个修为低微老东西,识不得什么果位神通,可兄长说的不错,饶是你想置身事外,又岂能自己决定!”
这位阳崖真人却情绪激动起来,迈前一步,道:
“你们觉得我忘了,恰恰相反…崔长傅,你错了!”
“我比你早成道百年,思虑得比你多得多了!西崤之誓又怎么样?当时崔氏就我一个神通,天下的目光都落在这里,我若是拒绝不了,有没有资格做明阳臣属都无所谓,万事到了头,一死了之也就罢了!”
“大不了明阳之事,只死我一个阳崖!只亡我一个西海崔氏!”
这位真人怒极反笑,咬牙切齿,骂道:
“倒是你们,一边瞒着我偷偷突破神通,一边又把嫡亲子弟送到湖上去,生怕被我阻止了,还敢做两手准备,如今如何收场!你告诉我如何收场?!”
“你们这些老东西,输了第几次了,还敢拿千年基业做赌注!”
这中年真人似乎被怒气冲昏了头脑,双目微红,却只不过把腿从眼前的老人怀里轻轻抽离,拂袖转身,一路迈到了大殿前,咬牙切齿:
“去你娘的!你们不想活,我崔隅山还想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