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里斯只是静静地看了自己的女儿几秒钟,随后脸上露出了如往常一样的温和表情,笑着摇了摇头:“好吧,那我不问了——厨房还有饭菜,伱热一下就行,我去看看你母亲。”
“好,”海蒂点点头,向父亲道别之后便向厨房走去,但刚走几步又突然回过头来,“对了,您之后还打算去那间古董店登门拜访对吗?”
“是的,”莫里斯已经站在卧房门口,旁边走廊墙壁上的壁灯洒下昏黄的灯光,在他苍老的面容上投下了斑驳的阴影,“有什么事吗?”
“我今天离开匆忙,没有跟邓肯先生好好谈谈妮娜的情况,回头我要写一封信,您过去的时候可以捎带上。”
“没问题,”莫里斯点了点头,接着又仿佛是说给自己听一般,轻声咕哝着,“我是要再去一趟……”
海蒂离开了,头发白的老历史学家却仍旧静静地站在卧房门口,他似乎正在沉思,将近十几秒后,他才终于轻轻呼了口气,推开那扇颜色暗沉的木门。
卧室中灯光仍旧昏暗,装修风格考究的卧室中只亮着一盏很小的壁灯,昏黄的灯光洒下来,隐约照亮了卧床上的轮廓。
莫里斯转身仔细锁好房门,慢慢踱步来到了床头。
“亲爱的,你还好吗?”
他嗓音轻柔地对床上那堆维持着人类轮廓的蠕动灰烬说道。
那堆拥有人类模糊轮廓,不断漂浮蠕动的灰烬中传来了细微的呢喃声,仿佛是在温柔地回应,而在灰烬之间,那条快要编完的绳结绶带发出轻微的摩擦声,绚丽的丝绳在灰烬牵引下慢慢穿梭,缓慢而又坚定地编织着一个个绳结。
“是啊,真漂亮,你的手艺一向是很好的,”莫里斯在那细微的呢喃声中听到了答复,他脸上露出笑容,一边称赞着妻子的编织手艺一边说道,“你给我编的那条我现在还挂在书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