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怀吉是熟人,但走在郭怀吉之前的,则是一位陌生的大宦。
此人约莫四十岁上下,身形瘦削却不显老态,面容平淡,肤色微黄,眉淡眼细,鼻梁不高不低,唇薄而紧抿,乍看上去,整张脸毫无特色。
可再细瞧,那双眼睛半垂着,似睡非睡,眸光却如钝刀刮骨,慢而狠,似乎能一寸寸碾过人的皮肉,剐得人脊背生寒。
嘴角习惯性地向下撇,法令纹深如刀刻,仿佛天生不会笑,又像是早已忘了何为喜怒。
最令人在意的,还是那步伐之间,看似与郭怀吉一脉相承,却走得堂皇大气,几步之间,就来到了面前,仿佛缩地成寸。
“啊?”
陈修瀚定睛一看,先是愣住,仿佛不可置信地眨了眨眼睛,身体抖了抖。
来者开口,说话很慢,声音并不尖利,反倒颇为浑厚好听:“你认得咱家?”
陈修瀚赶忙行礼:“太后与官家来寺内进香时,小僧见过郭总管。”
“咱家郭槐,总管大内。”
自我介绍后,这位大内总管对着陈修瀚颔首示意,语气温和:“还望小师父暂且回避。”
陈修瀚骨子里其实瞧不起太监,但面对这位太监第一人,对待自己这般客气,又生出一股子受宠若惊感。
要知眼前虽是残缺之人,却是太后心腹中的心腹,在朝堂的影响力相当恐怖,即便是宰相,见到郭槐都得客客气气,高官权贵更是谄媚巴结。
陈修瀚一介草民,有意仕途,当然不敢得罪。
只是对方让他退下,陈修瀚又望向展昭,露出忧色。
‘放心!你先去吧!’
展昭使了个眼色,他这才步伐缓慢,朝外走去。
“入寺不过一月,就能结交这般同门,难得难得。”
郭槐道:“难怪咱家的干儿见了大师两面,也钦佩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