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达酒店后,秦淮对赵诚安口中的八宝斋果然财大气粗又有了全新的认识。
二环内的高档酒店的行政套房,秦淮就算没来北平玩过也能猜到大致价位,八宝斋的这位新老板凌广昭可真是热衷于撒钱。
顶级红案的富裕程度真是让秦淮这些白案看得牙都咬碎了。
赵诚安也被小小的震惊了:“卧槽,这八宝斋一年究竟赚多少钱,这也太狗大户了吧,衬得我们知味居的跟乡下来的穷要饭的一样。”
“别这么说。”秦淮宽慰道,“只有你是知味居的,我不是。”
赵诚安:?
酒店里泰丰楼只有2.4公里的距离,赵诚安在飞机上吃撑了急需消食,查了查气温,觉得区区30c问题不大,大胆提议:“要不咱俩直接走过去吧?”
秦淮:?
你们蜉蝣就是这么体验人生百态的?
秦淮不理解,但尊重,点头同意了。
两个人就这么一个真敢说,一个真敢做,雄赳赳气昂昂地从酒店出发步行前往泰丰楼。一路上,秦淮觉得这些路段他理论上应该在赵诚安和陈惠红的记忆里都走过,毕竟疯小姐当年天天在内城里citywalk,几乎逛遍了内城的每一个角落。
泰丰楼附近2公里的路段,一定是疯小姐的常驻活动范围。
百年时光,让北平城的内城完全换了样,高楼大厦替代低矮平房,柏油马路铺平了曾经的黄土泥路,沿街叫卖的小贩变成了临街的黄金地段店铺。明明天没有之前那么蓝甚至还因为空气质量不好显得有些灰扑扑的,但秦淮却觉得比记忆中要亮很多。
入眼随处可见是车水马龙,堵车堵到车尾灯一眼看不到头,再也看不见沿街乞讨的乞丐。路上行人身上穿的无论是新衣还是旧衣,都不会是满是补丁的破衣或是麻衣。墙角蹲着的不是病入膏肓濒死的贫民,而是觉得阳光太晒找个阴凉地方玩手机的小年轻。
内城依旧繁华热闹,却不是一种繁华和热闹。
秦淮在记忆中看到过很多次北平,冬天,秋天,夏天的北平都见过,这样的北平还是第一次见。
“我刚刚是开玩笑的,秦淮你怎么搞得真的像第一次进城一样?”赵诚安见秦淮一直在东张西望,调笑道。
“我确实是第一次来北平呀。”秦淮笑道,“果然如传说中的一样,堵车严重。”
赵诚安深有感触:“还好我俩是坐地铁没打车,不然现在还堵在路上呢。导航显示前面100米左拐就到泰丰楼了,你说奇不奇怪,这酒楼都关门几十年了,导航上居然还能搜到。”
“不对,应该是这个地段,居然能有酒楼能关门几十年,这租出去一年得收多少租金呐。”
说着,赵诚安领着秦淮往前走,左转,泰丰楼映入眼帘。
秦淮顿住了脚步。
他没想到,时隔近百年,他看到的泰丰楼居然是这个样子的。
和他在陈惠红的记忆里看到的几乎一样。
一模一样的外观,一模一样的招牌,就连窗框上的雕,门口的台阶,牌匾边的柱子,都和秦淮在记忆中看到的一样。
在真正看到这座酒楼的那一刻,秦淮才意识到,他对泰丰楼的印象很深刻。
他记得泰丰楼的很多细节,记得它那块很有年代感的牌匾,记得门口那根上漆后显得格外高大华贵的柱子,记得一楼窗边窗框上的雕,记得窗边小桌边缘的双线雕,记得伙计每次上茶时茶具的款式,记得疯小姐的特供的象牙筷,记得账房的算盘上有一颗珠子缺了一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