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那时候已经快垮了,听到和尚的话,却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他没告诉任何人,偷偷把我的衣服、玩具都烧了,还把我最喜欢的那个泥兔子也掰碎,混进了塑神像的石灰里。」
「我走的那天,是个雨天。」他的声音里满是委屈。
「爹抱着我,在工坊里坐了一整夜,嘴里一直念叨着对不起」。
我想跟他说我不疼了,想跟他说我还想吃娘做的槐花饼,可我连张嘴的力气都没有。
等我再醒过来」的时候,就被困在这神像里了,只能透过神像的眼睛,看着爹每天来给我上香,看着他一点点把神像塑完。」
「可后来,村民们开始说闲话。」
小灰的声音多了几分愤懑。
「他们说爹塑的神像不吉利」,说庙里总有小孩的哭声。」
「有一次,村里丢了牛,有人就说是我在「作祟」,要把神像砸了。」
「爹拿着锤子守在庙门口,谁来就跟谁拼命,说这是他的儿子」,谁也不能碰。」
他顿了顿,声音又软了下来:「爹守了这庙十年,直到他走的那天,还在神像前放了一块槐花饼。那时候庙里的香火很旺,我能感觉到爹的心意,也能帮村民们做点小事一帮丢了孩子的母亲找孩子,帮种庄稼农户灌溉农田。村民们慢慢不害怕我了,还会带着小孩来庙里,给我送糖吃。」
「可几十年前,神像被推倒的时候,我真的以为自己要散了。」
小灰的声音带着一丝后怕,「那时候我能感觉到自己的灵识在一点点消失,就像当年发烧时那样难受。还好后来有人把神像拼了起来,虽然香火少了,但我还是慢慢恢复了。只是我再也见不到爹,也再也没人给我送槐花饼了。」
说完这些,小灰沉默了很久,殿内只有烛火燃烧的「噼啪」声。
唐糖似乎感受到了他的失落,在沈思远怀里轻轻「han~」了一声,小手动了动,像是在安慰他。
沈思远轻轻拍了拍小灰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