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岱越发觉得这女人真是有大病,从哪方面来说自己也没有直接得罪她,怎幺竟还越说越来劲、越说越入戏了?
「姨母这幺说,真是让孩儿伤心欲绝。家母早已弃世,阿耶宦游在外,家中实无受教之处,所以奔求诸位恩亲,期能得教一二为人处事、忠贞为本的做人道理。姨母今日弃我逐我,孩儿更向何处求教啊!」
他又一脸沉痛的向武氏说道:「孩儿愚钝,今日得渤海公点拨,才明白姨母于我已经多有言传身教。诸如日前教我与人为善,孩儿非但不领会良苦用心,竟还负气反驳,如今果然致于祸扰,只能奔求诸方、乞得救援。
往日目作小人的李林甫,今又招聚势力意图加害孩儿,孩儿往求渤海公相助,渤海公却告以需先来求得姨母谅解、才可再言其他。请姨母怜惜孩儿,以免孩儿陷于苦困难脱的窘迫境地。」
武氏听到这话后,脸上顿时显出得意的神情,望着愁眉不展的张岱,非但没有同情,反而满是幸灾乐祸的笑语道:「纵然渤海公处求援不得,你不会求告旁人?你祖父张燕公故吏满朝,宫中惠妃近来也颇宠信于你,使你眼高于顶、小觑时流,又何必来苦苦央求我这一无是处的寻常妇人!」
「姨母言重了,良药虽好、亦需对症。孩儿当下所遇疾困,唯渤海公妙手可解,旁人纵然有心,亦难施为。」
张岱讲到这里的时候,又擡头望着武氏说道:「姨母日前不是责问裴郎将钱帛轻置我处?姨母若肯助我求得渤海公体谅,孩儿已有计略应付此番疾困,不消多时可以入货巨万,届时不只可以归还钱帛,更能翻倍返之,可充姨母私己以用。」
武氏闻听此言,两眼顿时一瞪,身体也忍不住向前一倾,口中沉声问道:「你又有何害人计谋?欲向谁处谋求巨万钱帛?速速道来!」
「姨母想应不知,孩儿有营飞钱之业,却被李林甫引众入钱,欲谋我资业。其用计歹毒,使我苦困无计。但察其所恃者,无非宇文相公权势而已。今我若举劾宇文相公纳赃并欲以飞钱运出两京,奏请暂缓汴州飞钱支兑,而后严查贼赃,其计自然不成。」
张岱又望着武氏笑语说道:「李林甫此番邀聚者,不乏蕃胡酋首、亡命之徒。而其自身背负巨债也并非秘密,届时我便可使人传言李林甫诈人入局、其实是为了骗钱填债。众人所纳钱帛,早就遭其窃取。众人取钱不得,自然归咎此徒,李林甫百口莫辩、必死矣!」
「你怎敢、好歹毒……如此胡作非为,不怕苍天有眼?」
武氏听到这里,顿时一脸惊怒,擡手便指着张岱怒斥道,似乎觉得自己表现的过于露骨,她又摇头说道:「宇文融深得圣宠,精明干练,所以得居宰相之位,权势越发雄大,岂会因你一言便受制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