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岱现在跑去盐州巡察盐事,挑信安王的错处以便将盐事收回朝廷,那不是上赶着去踢老虎屁股?
所以在闻听此言后,他便连忙起身,一脸歉意的说道:「宇文相公如此垂青,下官当真受宠若惊。唯今身受裴大夫所付诸事尚未有所建树,实在不敢贪功求多,故以只能敬谢……」
「狂徒说什幺!我耶好心赏识,赠你一个显赫前程,竟敢推却嫌弃?谁给的你胆量?」
不等张岱把话说完,已经对其暗生敌意的宇文宽当即拍案而起,指着张岱怒声喝道:「裴氏在朝自顾不暇,若以为凭其权势便可轻视宰相,你是做梦!当年你祖父失职,乃是罪有应得,岂我耶所构陷?若仍衔此旧恨不能释怀,拒为国用、不思回报,只是自误,自有报应及身!」
李林甫眼见宇文宽突然暴起,指着张岱喝骂一通,心中自是暗暗叫好,同时不由得暗自庆幸,他这里苦劝多次都没能劝动宇文宽,结果张岱这小子登门一次便让彼此撕破了脸。这小子得罪人的本事如此高明,焉能不败啊!
宇文融本待开口训斥儿子几句,可是转念一想自己几次示好拉拢,全都被张岱弃若敝履的加以拒绝,他固然还挺欣赏这小子,但也难免怨气滋生,觉得应当给这小子一个教训。
堂中众人多是宇文融门生下属,眼见宇文融不发声,只是任由宇文宽发癫斥骂张岱,他们当然也都不敢触这霉头,只是垂首默坐席中。更有几个则跃跃欲试,想要起身和宇文宽一起诘责张岱不识擡举。
不过这些人还没来得及付诸行动,席中却又有人起身大声说道:「国朝名位设以待贤,上至宰臣、下至令史,但使有才有功,居之可以无愧!何类狂徒敢大放厥词、目作私己之物,敢于任意发授?
张岱才器可观、事迹可称,专于职任又深思国计,思有益、行有功,需向谁回报、又需受何报应?我年齿虚长,见识短浅,请问宇文大郎,奉何人间至理、作此一番言论!」
这起身喝问、为张岱打抱不平的,正是他新结识的忘年交裴耀卿。
眼见裴耀卿起身为张岱站场,本就自知儿子言论欠妥的宇文融也坐不住了,连忙起身对儿子喝道:「今日我良朋好友登门做客,岂容尔徒在堂叫嚣狂言!还不快速速道歉,请裴侍郎包容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