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桩内情张岱自然不好直接告诉裴光庭父子,他只是顺着这个话题开口说道:“城南荒岭改造茶园也非朝夕之事,垦荒、增肥、移苗等诸程序须得数年之久才可望稳定收成……”
裴光庭听到这里,眸光便微微一闪,但也并没有开口说话,只是又轻呷了一口涩涩的茶汤。
“不过种茶采茶也并非茶园的唯一进项,山南、淮南各地早有茶园经营,但因制茶并不得法、涩气太重,既难长途输送,也不合北人饮食风味,所以难能大销于世。因此我亦安排人员前往各处收购生茶,运回长安后再作处理然后便行销各方。事若顺当,今冬便可略估得利多少。”
张岱又将自己的这一想法向裴光庭稍作透露,眼下人事情形大好,做起事来也能事半功倍。
如果能够顺利的通过互市从朔方等地换回一批牛马,正好可以补充一下河南牛疫所造成的畜力损失,并且明年河南迁置河北屯垦的民丁便要陆续返回,有这么一批畜力在手,无疑能更有利于协助他们恢复农耕生产。
当事情各个环节都能串联起来,那么即便是当中某一个环节利润不甚可观,但放在整个系统中仍能产生非常可观的正面效益。
裴光庭听到这话后,面色也好看了一些。区区两万贯钱帛的盈亏,倒是不值得他这个宰相深作牵挂,否则之前也不会那么简单就送去张家。
不过自家夫人近来频频抱怨唠叨此事,难免会对他的心情造成不少负面影响。当听到张岱有着充足的构想计划,他的心内也踏实一些,等到夫人再抱怨时,多少也能给一个正面的回应,使其不再斤斤计较此事。
总之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裴光庭在外人面前乃是位高权重的宰相,但在家里也要满足妻儿的诉求。尤其他拜相过程中还借仰了一部分妻族的余荫,对于夫人自然要更作包容。
这些琐事抛开不说,裴光庭又想起另一件事,他便又望着张岱说道:“近来王子羽等频频有奏,多涉牧事,另太仆寺似乎也有一些旧事翻扬出来,这内中的隐情,你知道吗?我听说邓公家中数息近日频频造访燕公,他们言论何事,燕公可有嘱你转达?”
这话明显就是在打听张说近来在忙些什么,毕竟王翰等人都是张说的门生党羽,他们突然如此有默契的联动行为,显然也是受到了一些指使。
张说这样的人与宋璟是截然不同的,哪怕已经淡出时局,但也能够发挥出不小的影响力。包括裴光庭拜相这件事情上,张说为其策划与助事也是居功甚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