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公所言,常言也,张岱其徒,非常才也!此徒三历试场,俱榜首以取,是谓才止于此?非也!唯有试则必有榜,有榜则必有首,常人得于榜首,荣幸至矣。非常人得居榜首,屈居也,张岱即此!”
裴光庭沉默许久,一开口也是斗志昂扬,直将张岱拔高到一个才不可测的程度:“此徒不只有超逸之才,更难得风格劲挺、临事不挠,南宫丹青以记其事,出入群僚人皆有瞻。若以齿短薄之,摒于司宪之外,则宪台群僚,谁敢言风格更能胜之?某等既居此职,闻才而喜,擢才以用,惜位而不授,更待谁人?”
“其才或非常,然职必有常、事必有绳,才不能量,是莫知也。职事需以公允处置,我不惜位,却惜不遇之常人!”
萧嵩又继续说道,两人之间的对话火气也越来越大。
“官以具位为能,人以中庸为可,凡所非常人事,皆不需以非常待之,所以令公无石堡城之功!莫测之变,具位之官所不能,无计之困,中庸之人所不可!令公度量为大,能容天下、寰宇?”
裴光庭又反唇相讥,大有萧嵩不肯答应此事,他便决不罢休之意。
萧嵩也没想到裴光庭近来全无声迹表现,如今竟为了这么一件小事而不肯低头,那张岱又究竟哪里值得裴光庭为之强硬争取、两个宰相为此争执不休?
正在这时候,宇文融自外间走来,听到两人的争执内容后,他眸光当即一闪,稍作沉吟后便开口说道:“萧令公所虑,是稳重之见。纵有异才不可度量,然则官职却有班秩之定。人人自谓异才,难道都要超班授之?”
萧嵩听到宇文融站在他的立场发声,紧皱的眉头才微微舒展开,望向裴光庭的眼神闪过一丝讥诮。
裴光庭本来就是不是宰相的当然之选,如今仗着老臣与中官之势侥幸得位,之所以要急于为张说之孙谋求一个远非其资历能够胜任的官职,无非是希望能从不甘寂寞的张说那里获得更多帮助罢了。
如今自己势位处处压制着他,现在就连宇文融都发声支持自己,裴光庭若再继续就此争执下去,只是自讨没趣罢了。
裴光庭听到宇文融这么说,脸色虽然也变了一变,但却并没有太过失望,宇文融不会附和他本就在他意料之内,既然眼下强争不得,那就只能进行下一个步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