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这还只是邹某一人而已。下官计尚书省诸司旧年凡所治本钱十三万贯而已,然诸市所行回利之钱可计者已逾六十万贯,食利之钱逾于诸司本钱四倍有余,这还只是下官粗略草计之数……”
公廨本钱作为官方经营的高利贷,本钱越多那么可收得的利息自然也就越多,所以公廨本钱存在时期的规模也是逐年递增的。
在贞观年间,在京七十余司所置本钱尚且不足五万贯,而到了开元初年,京司公廨本钱的规模已经达到了二十几万贯,尚书省诸司便有十三万贯之多。
之后公廨本钱复行于世,并在中晚唐时期直接突破了百万贯的规模,单单通过公廨本钱获得的利息收入便多达几十万贯之巨。
张岱翻讲这些故事,核心目的只有一个:“日前尚书都省追缴充当诸长征健儿行赐之旧债,所得七千余贯而已。此旧债犹可追讨,那旧诸令史治钱之弊缘何不追?若能将旧日凡所出贷违法之钱、以私充公、冒食回利之钱尽皆审定追究,所得赃息将愈亿万之计!”
“若可见利如此丰厚,那都省又缘何不追?”
杜暹听到这个庞大的数据,也忍不住开口问道。
他虽然不是主管财司的官员,但是身为宰相,对于当下所存在的各种问题当然也有所了解,当听到能凭此事追赃数以亿计,而且还有先例可循,自然也是心动不已。
“都省何虑,下官亦不确知,凡所引用皆凭访于坊间列簿核计。虽然不是财司计簿,但也绝非道听途说,凡所录述,皆有人事可追。若可广阅财司计簿,想能更有所得!”
如果只是单纯的攻讦尚书都省追讨边人行赐的行为并不合规合法,不只会承受极大的阻力,还会得罪一众尚书省郎官。
所以张岱干脆反其道而行,再找出一个更值得追查、能够收缴更多的群体出来,那就是以私钱充官本而放贷食利的那些捉钱令史们。
这些目标只要能查实一个,就能追回来数百上千贯的违规食利,可比搞边士们有效率得多。
张岱也不知道在宇文融的创收计划当中有没有这一步骤,但这种事谁先说算谁的。而且借此还可以拿到一个至关重要的权力,那就是查尚书省、尤其是户部的旧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