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垍见到这一幕,脸色顿时一黑,对此闷声不应,而阿兰听不到他父亲的声音也不敢动弹,这小子脸埋臂间,一动都不敢动,但肩背却紧张的颤抖起来。
忠王这席面阔大,除了他和张垍之外,宁亲公主也坐在席中,原本还微笑着望着走来的张岱几人,但当见到阿兰这庶子冒出来后,公主的脸色顿时也是一垮。十几岁的少女并无心机,望向这小子的眼神不加掩饰的流露出厌恶之色。
张岱将这夫妻神态收于眼底,公主厌恶阿兰倒也罢了,毕竟也是人之常情。但是张垍在那里装哑巴,实在是有点没节操,玛德播种那会儿倒是挺开心!
他不忍阿兰这小子受这些复杂的人情刁难,弯腰将之拉起,并将这小子领在自己身边,一起入侧席坐定下来,却听到身旁有啜泣声,转头望去便见到阿兰低头噙唇偷偷抹泪,便小声道:“怎么了?”
“六、六郎,奴是不是做错了?阿耶他不应我,归后怎向阿母交代……”
阿兰声如蚊蚋,满是忐忑与惶恐。
张岱自知那刘娘子应该少不了向其儿女灌输“只要张垍亲近关怀她们母子、她们就能在张家安稳生活下去”之类的想法,所以阿兰见到父亲对其如此冷漠才如此惊慌,身体都吓得颤若筛糠。
他虽然也是从庶子突围而出,但是他的经历却并不具备复制性,尤其阿兰才只是一个几岁的孩童而已,正是将父母视作天地的年纪,就算教其忤逆生父,这小子必也不敢听从。而且其嫡母乃是皇帝的女儿,又比之前的郑氏强大得多。
张岱自知张垍这个家伙是没什么可指望的,这母子能不能在张家安稳生活,终究还是要看公主的意思,于是他便凑近阿兰小声说道:“你应去向公主作拜,公主包容了你,你耶也不会再苛责你。”
“我、我听六郎的。”
阿兰闻言后,连忙擦擦脸上的泪水,站起身来行至公主席后便又俯身作拜下去,口中小声道:“奴、阿兰拜见公主。”
接下来倒也没有发生什么公主冰容消解、笑逐颜开,望着这恭敬有礼的小庶子迸发母爱的梦幻场景。公主对此同样也是置若罔闻,唯其身侧侍立的婢女因见阿兰趴在了公主座下彩毡一角,抬腿将屈身深跪的阿兰向后拨了一拨。
“这豪主刁奴过分了,将我家儿郎当谁!”
张埱看到这一幕,顿时便面露不悦之色,当即便要起身去拉起阿兰,但却被张岱抬手制止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