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师徒众人还在游船上争执不休的时候,忽然又有轻舟疾驶而来,船上有人高呼道:“告尔众进士,杏园外张六郎业已离开,尔等群徒可自往游园折!”
游船上众进士们闻听此言后,心情也都复杂得很,一方面自是暗自松了一口气,总算不需要再硬着头皮上前丢脸,另一方面则又不免大感失落,张岱这一离开,他们今届进士们算是要把这一番耻辱生生咽下了,难能再当场找回场子来。
这些新进士们还在思虑面子问题,赵不为已经匆匆冲上甲板去趴在船舷上大声问道:“可知六郎去了哪一方?”
小船上也只是好事的看客,自然回答不了这个问题,通知一声后便径直离去,只留下心情忐忑的赵不为和喜忧参半的新进士们。
张岱之所以离开杏园,倒也不是因为担心彻底得罪死了这些新进士而网开一面,而是因为有人要召见他。
至于说得罪了这些新进士,本来就是一场文会游戏,他们如果觉得得罪了那就得罪了呗。如果这都算得罪,那被他们挤掉了进士名额的今届那几千名举人怕不是要对他们恨之入骨了?
召见张岱的是忠王,还有寿王等几人。圣驾虽然返回大内了,但一些爱好热闹的皇子宗王们还是留了下来。皇帝虽然对儿子颇有提防之心,但也不能把这些儿子们全当作挂件,稍有走动就挂在腰上带走。
他回到自家帐幕去入帐换了一身衣服,杏园那里人山人海搞得沙尘漫天,他在那里坐了一会儿也是搞得满身尘埃,哪怕并不考虑观瞻如何,脏衣服穿在身上也不舒服。
换完衣服刚刚走出帐篷,张岱便见到张垍的小妾刘氏走上来,另一手还牵着她的儿子阿兰,他便开口问道:“刘阿姨有事?”
“六、六郎能否携着阿兰同出?他、他常年在家,外人都还不知家有此徒呢。况且他耶便在对岸,往常已经难见,如今既知所在却不往拜,实在有违孝行……”
刘氏小心翼翼的对张岱说道,同时将儿子推到了张岱面前来。
张岱大约能够理解刘氏的想法,无非是希望她的儿子也能获得一定的存在感。尤其张垍这个夫主在娶了公主后便直接搬去了公主府,偶尔回家一趟也想不起要关怀一下她们母子,现在还记不记得有这么一个儿子都不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