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一俟来到近前便大喊大叫起来,直接勒令队伍原地停下来,并连连催促货主入前呈交文书手续接受检查。
张岱自然不会直接出面与这些人接洽,而是由黎洸拿着相关的文书入前交流。毕竟黎洸作为太监的这一身份,在某些情况下是要胜过千言万语的。
太监那是天子家奴,离都的太监则就是天子耳目,再嚣张跋扈的地头蛇也得掂量下能不能得罪。
果然在察觉到黎洸这一身份之后,这些汴州治下的衙役们的态度也收敛一些,当见到黎洸递上的文书略作浏览分辨后,那为首者神色更是变了一变,抬手指着道路和河渠中规模庞大的货队发问道:“这些舟车,所运载全都是隶属一家的商货?”
“不是商货,是东都贵人使派运输到河南诸州救济灾情的物料。”
黎洸连忙纠正对方的用词,他们运送的这些物货的确不会入市售卖,而会补充到各州织坊维持日常用度。
“救灾?这么多物货全都救灾?”
对方闻听此言后当即便一撇嘴,旋即便冷笑一声,显然对此并不相信。或许在其观念中,不会有人这么豪迈、或者这么痴傻的运送这么多货物去救济不相干的灾民。
“事实如此,你等汴州境内便有义造的织坊,此事你等不知?这些物料便要输往织坊,绝非贩卖牟利的商货!”
黎洸又从相关的文书中一番翻找,里面还有汴州州府曾经给予的回执,可以印证其言。
然而对方却并没有选择相信,而是继续由中翻看,很快便从中找出了可疑的记录:“这些从管城驿购买的生丝、熟麻、粟米等物何解?每一项物类俱千万计,还有市监开具的住税!”
唐代商税号为关市之征,又分为过税与住税,即过路税与交易税。张岱一行自洛阳东行,因为救灾的特殊目的所以一路上都被免除了关津过路费。
但是之前在管城又采买了一批物资,这算是相对正常的商业行为,毕竟买卖是实实在在发生的,市场收的交易税虽然由货主卖家支付,但管城市署也给开具了过所与住税收讫的文书证明。
这本来是为了证明这一批货品的合法来源,但是落在汴州这些衙役们眼中则就便成了可疑之处,凭什么你们在郑州交付了住税,进入汴州后却要用文书逃脱过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