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绍笑著握住她的手,用手指挠了挠她的手心,“环环给我生的,男女我都喜欢,你看阿锁不就知道了。”
似乎是想到了陈绍对阿锁的疼爱,环环不禁又信了。
她和陈绍握著手,一起瞪著眼看向夜色中黑黑的屋顶,说道:“你放心吧,我还会一直给你生的。”
——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欞,洒在酣睡的陈绍脸上,將正做好梦的懒人唤醒。
这一夜陈绍睡得很香,他也是有些疲倦了,局势紧绷如此,纵然未曾亲自上阵廝杀,消耗的精力也著实不少。
揉了揉眼睛,陈绍犹豫是否要抱著被子再赖一会儿床,房门响动,环环的侍女香儿捧著一个铜盆走了进来。
“老爷醒了,婢子伺候您洗漱。”香儿怯生生的,自家这姑爷身份变化太快,如今都是大王了。
她也学著那些西域的狐媚子,叫自家大王老爷,说著蛮顺口的,而且显得亲近。
其实这个叫法,在宋朝和之前时候,都是蛮夷的习俗。
后来蒙古杀进来,才在中原流传开来。
“王妃呢?”
“王妃用膳之后,会去暖阁歇息。”
香儿將铜盆放到榻边,將手巾浸透拧得半干,缓缓敷在陈绍脸上。
感受著脸上火热带来的舒適,陈绍舒服地哼出了声音。
感觉到小手在自己脸上轻轻按揉几下,隨后便將手巾沿著他的颈项、胸腹向下擦了个遍。
身上清爽后,又挤出这个时候的『牙膏』,用牙刷蘸水之后,开始刷牙。
在中原,宋朝牙刷的形制已与现代牙刷高度接近,由刷柄与植毛两部分组成。
刷柄多採用竹、木、骨(虎骨、象牙、驴骨等)或角等天然材料製作,其中骨质刷柄因质地坚硬、易於保存,是当时较为常见的材质。
在大宋,牙刷已成为大城镇中的日常用品,並形成了专门的售卖產业。
《梦粱录》中就记载,“诸色杂货”条目明確记载有“刷牙子”,与木梳、篦子、漱盂等物品並列,说明牙刷已是寻常生活用品。
至於牙膏,宋代官修医书《太平圣惠方》记载了“药膏药齿法”:用柳枝、槐枝、桑枝煎水熬膏,加入薑汁、细辛等药材,製成糊状“药膏”。
这个时候,草原的韃靼人,还是那种隔著十里地,就能闻到臭味的野人状態。
西边就更不用提了,正处在黑暗时代,大街和茅厕差不了多少。
要不是中原北方,多个异族轮番崛起,又一个比一个猛。
最后养出一个蒙古杀戮机器出来,让中原的文明因此断了代,就照大宋这个发展下去,中原应该会有更辉煌、更灿烂的文明。
陈绍也確实放鬆了一天,等他吃完早饭出来时候,已经是红日当头。
想到自己这段时间的劳碌,陈绍嘆了口气。
迈步到了节堂,推门进去,里面的人只是抬头看了他一眼,就继续埋头苦干。
陈绍坐下之后,翻读今日的奏报。
突然,来自汴梁的一封奏报,让他目瞪口呆。
仔细又看了一遍,陈绍才確信自己没有看错。
近来赵佶的那些妖风,竟然都是吴敏给搅动起来的。
这廝的目的,也足够令人无语,他竟然是为了投奔定难军。
因为怕没有晋身之资,所以他別出心裁,要鼓动赵佶生乱,然后他趁机向定难军揭发检举。
这些事,被王寅顺藤摸瓜,抽丝剥茧,利用手中的证据和情报,慢慢梳理了出来。
陈绍確实被他整无语了,大宋朝堂,就是这么一群货在那勾心斗角,才沦落到这个地步。
如此噁心的一个人,陈绍是绝对不会用的。
为了个人的所谓前途,竟然能干出这种事来,他难道不知一个执掌天下二十年的太上皇发动宫变,会对朝廷造成多大的损害么。
此时,正是两个文明全力以赴,集中国力大决战的时候。
此人之自私、阴暗,已经超出了陈绍的底限。
在陈绍手下,確实有一些是他不喜欢的人,但陈绍依然给予了官职。
千金买马骨,要的就是一个团结一切力量,把朋友搞得多多的。
但是这种人,定难军的大门,永远不会为其敞开,他搞再多阴谋也是白费心思!
放下奏报,陈绍不禁又想起赵桓来,他情愿如今的朝堂,多是赵桓这种人,也好过赵佶、吴敏之流。
——
持续的暴雨终於停了。
日头渐渐西移下去,直至落下山巔,將已经经过了两番易手的长干口前战场笼罩在一片黑暗之中。
长干口所控扼的河谷道路,蜿蜒在群山之间,分为三股,西南北面,皆有通途。
而在东面方向,却是无路可通,需要向北过黑芦堤后绕行。
所以要攻打安肃,就必须先打下长干口。
原本长干口、黑芦堤和安肃城,互为掎角之势,是很难攻克的。
但是现下,女真西路军马大举出走之后,留置在安肃防线的兵力太少。
所以长干口再次被夏州兵袭取,黑芦堤也趁势拿下,但女真援军又是续至,因为河谷难以支持大部队同行,夏州兵的阵脚也远远谈不上稳固,同样在经过一天的死战之后,丟掉了长干口,只能以残兵困守黑芦堤,等待李孝忠的大军来援!
安肃城的完顏娄室,明摆著是弃子,但是打的异常顽强。
夜色当中,长干口的灯火早熄,也並未传来什么廝杀之声。
以此刻女真兵力,还有匱乏的攻具,也实在没法拿下黑芦堤,只是围困而已。
而在河谷中,三处道路交匯点,互相弓弩可以相接的军寨当中,只是瀰漫著一股激战过后的血腥味道。
本来就颇为草草、年久失修的寨柵,已然是七歪八倒,露出了大大小小的缺口。
双方死伤战士的尸首,横七竖八,丟的得到处都是。
暴雨过后,这般处理尸体,是容易引起瘟疫的。
但是韃子此时显然顾不上了,根本没有人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