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靖康二年

完颜宗翰的大军,估计正在围攻,城中已经断粮。

真难为王禀、张孝纯能够坚持下来,而童贯老贼也确实不是人,你他娘的跑就跑了,你到后方支持点辎重也行啊。

裹了裹身上厚厚的狐裘,陈绍一点都不觉得冷,自从李师师来了之后,他的生活质量急速上升。

不是那种天天山珍海味,酒池肉林.而是变得规律、健康。

这件事虽然是细微小事,属于是生活细节,但是对陈绍甚至可以说对天下局势,都是特别重要的。

到了如今这个地步,陈绍的身体越好,多活一年,都会有极大的不同。

有多少神武勇烈的豪杰,就是吃亏在这个上面。

刘裕、柴荣、拓跋宏但凡多活几年,历史就有可能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而且不光是寿命,不受伤病的困扰,能够专心谋划,也是很重要的。

随着陈绍一起来送行的刘继祖笑道:“节帅见过汴梁的正旦么?”

“有何不同?”

刘继祖脸上露出怀念的神色,说道:“汴梁城,此时必然是张灯结彩,等到了夜里,爆竹烟,灯马,彻底不停,男男女女,簪穿行,彻夜不眠,是一座真正的不夜城。”

陈绍笑了笑,说道:“我觉得太原府百姓,买肉团聚,更有人情滋味。”

东京风华,真的不似人间。

刘继祖在心中,暗暗记下,节帅此人重视民生。

今后自己说话行事,都要往这方面凑才行。

陈绍特意早回府,几十个家人来贺岁,陈绍让人把一份份赏封发出去。

府上也放了些烟爆竹,空气中那种火药味道,真让陈绍有些怀念起来。

在陈绍的房中,大家把方桌摆成一条长席,房内恍如白昼,莺莺燕燕笑语声喧。

有人要给陈绍行礼,陈绍挥了挥手,“今夜阖家守岁,不讲尊卑,百无禁忌。”

人多了也不显得纷乱,反而很是温馨,她们说话声音也不大,款款细语,笑意温柔,眼波流转。

金乐儿不知道说了什么,惹得姐姐不开心,伸手就要打她。

小丫头非但不怕,还直接扑到陈绍怀中撒娇,教众人哭笑不得。小妮子一身水红撒小袄绸裤,嫩脸红扑扑的,微露汗迹。

陈绍将她抱在怀里,暂时忘却了大事,沉浸在这短暂的放松欢愉中。

人不是机器,最好别永远绷紧,不然等放松下来了,容易引发报复性的放纵。

很多有为之主,到了晚年,突然无节制地纵欲享乐,就是这个原因。

陈绍府上平日里吃穿,虽然也不会难为到,但也极少奢靡浪费。

今夜他也是格外吩咐后厨,可以适当地奢侈一回,很快丫鬟们就端着大方托盘,流水搬将菜肴运上来,足有三五十个碗碟,一色的宝丰汝窑,水陆酒馔齐备,干鲜果菜俱全。

他们吃完之后,还可以让丫鬟们来吃。

陈绍依然抱着金乐儿,让她在自己怀里吃,随口吃了一些,心中欢畅:“今儿不拘礼数,酒也不敬,茶也不宣,大家尽情取乐,想吃什么自取便是。”

等到亥时,折氏带着种灵溪,说是带环环回去歇息。

陈绍说道:“穿好衣服再走,莫要着凉。”

环环一走,一群小妾也各自告退。

漏过三更,已是深夜,爆竹声仍不断响起。

陈绍握着李师师的手,笑道:“师师别走了,我和你一起守夜。”

李师师点了点头,舒服地靠在他臂间,心中一片祥和宁静。

——

靖康二年,正月初一。

看着这倒霉年号,陈绍就觉得有些晦气。

但还是要打着这个年号,进行各种庆祝活动。

从这一天开始,他正式把前方战事,提到了最紧要的日程安排上。

北边的女真人不过年,但是他们那里,也有不少的汉人。

或许是受到了手底下汉人庆贺新年的影响,金国也有些庆贺活动。

他们还派了使者,到汴梁去讨要赔款。

只是如今的汴梁,和一年前又不一样了,朝中官员把金使围住,一顿好骂。

如今虽然朝中还是有派系,但是权势集中的那几个,都是主战的。

只是普通主战和极端主战的区别而已。

李纲等人,原本是铁血主战派,一向是要求朝廷整饬军队,坚决抗金。

但是此时,他们却一直被弹劾,河东籍官员逮住他们只想防守,属于是怯战畏敌,不思进取,针对这一点来猛攻。

他们觉得朝廷应该举国之力,支援定难军北上,将女真鞑子彻底消灭,然后收回燕山府、辽东故地。

这时候,主战和强硬,已经成了绝对的政治正确。

所以你不骂两句,你的官位就有点危险了,小心被人扣上个怯战主和的大帽子。

金使哪受过这种委屈,心中恨意滔天,早早就离开了汴梁。

而定难军,也确实开始了动作。

对他们来说,过完年来,是时候该干活了。

繁峙县古称雁门邑下塞,此刻属代州治下,是代州最靠近北面的县治之一了。

此地北依恒山,南枕五台,滹沱河绕城而过。

内长城就在繁峙北面蜿蜒曲折延展开来。

五代时候乃至宋初开国,北汉在繁峙东南设有宝兴军。宋初为备辽也屯有许多兵马,以为三关支撑。

不过大宋承平近百年之后,往日金戈铁马早就烟消云散。

边地苦寒,诸业不旺,繁峙也并未曾怎么发展起来,还是开国时侯的旧城模样,人烟即不算稠密,更兼民风甚悍。

凡事迁转到此处为官,多以为不是什么好差事,只有朝廷没人的倒霉蛋才会来。

这地方唯一的经济发展点,或许就是以前大宋河东的百姓,偷偷来此和契丹人交易。

随着女真灭辽,边地扰动,往来贩马、贩茶、贩盐、贩皮毛的商人减少许多之后,繁峙更显得萧条不少。

此时,内长城的古道下,却有一队队人马,正在沿着滹沱河的河谷前行。

这些甲士,行军时候全都静默无声,只有胯下坐骑在寒风里喷吐着长长的白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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