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使君客气了,客气了,要不我们去书房再聊?”
石守信做了个请的手势,鲁芝这才“恍然大悟”道:“对对对,老朽是太高兴了,里面请,里面请。”
鲁芝带着石守信来到刺史府书房,随后就“啪”的一声,将王肇关在门外!
老登并非没脾气,只是未到发作时。
早就看王肇不爽的鲁芝,直接在新任刺史石守信面前,给了他一个下马威!
这一手不可谓不毒辣,相信石守信看到这一幕后,就能猜到王肇有几斤几两了。
进门之前,石守信若有所思的看了王肇一眼,一句话也没说,就跟着鲁芝进了书房。
落座后,鲁芝叹了口气道:“门外的王肇,仗着父亲是太尉王祥,从来不会正儿八经的干公务,在地方上不过是混资历罢了。”
“就是那个卧冰求鲤的?”
石守信忽然想起这一茬,反问道。
鲁芝苦笑,随即点点头道:“看来石使君也是明白事理的人啊,如今的世道,跟一二十年前大有不同。”
这话点到即止,说明了意思又没得罪人,可谓是敦厚老者的姿态了。
不过石守信是心直口快之人,可不会像鲁芝那般拐弯抹角的。
他直接撕破遮羞布道:
“所谓多做多错,少做少错,不做就不错。
世家大户子弟坐等升官,平日里无须他们做什么,在关键时刻没跟错人就行了。
当初的王祥或许还知道要干出一些政绩来,但现在他们一家人,只要笃行孝道,然后以孝闻名天下,便可以坐等升官。
又需要他们做什么呢?
王肇平日里只要是没有鱼肉乡里,那就算是品行兼优了,还需要说其他的吗?”
石守信这话不无嘲讽,可谓是把鲁芝心中想说的话全都说出来了。这位自汉末以来就在官场上活跃的老官僚,不由得高看了石守信几分。
“石使君有锐气,又目光如炬,想来一定可以造福青州百姓的。”
鲁芝很是欣慰的点点头,然后将桌案上的刺史官印递给了对方。
“刺史官印在此,鲁某总算是可以松口气了。
鲁某今日便要返回洛阳养老。只是有些话,想在临行前,与石使君好好说道说道。”
鲁芝坐直了身体,看向石守信说道,收起了脸上的笑容。
“请鲁先生不吝赐教!”
石守信拿到刺史官印,就不能再称呼鲁芝为“使君”了,他便直接以“先生”相称。
“这青州嘛,在大魏各州之中,除了地处偏远的秦州、雍州外,官府账册上的丁口是最少的。
比如说淮南之地,其丁口是青州五倍有余。就算是毗邻的徐州,丁口差不多也是青州的两倍。
这里头的是非曲直,鲁某也说不明白。只能说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一切都有劳石使君自行体会了。”
鲁芝很是含蓄的说道。
石守信微微点头,言简意赅的总结道:“青州之地如宴席,前来吃席的宾客可谓是群贤毕至,自然是不同于其他地方。”
鲁芝反复揣摩石守信所说的“群贤毕至”,顿时感觉大妙。
“青州曾经望族不少,不过现在也大都声名不显,譬如汉代的一些刘氏封王,在青州多有后裔。
这些人现在如何,鲁某说不好,但他们肯定不是任人揉捏之辈。”
鲁芝正色说道,终于把干货端上来了。
声明不显只是说某些人已经从过往的“望族”,跌落到如今的“泯然众人”。
可这并不代表那些人手里没有土地,没有佃户,没有兵戈啊!他们只是在官府层面“人微言轻”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