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高压锅
邓艾在成都的时候,他只是在皇宫里面办公,日常起居是在宫外。
结果钟会来了以后,钟会却连日常起居都在皇宫里面,于是回到后宫居住的刘禅就尴尬了。
过往的前簇后拥没有了,锦衣玉食也没有了,巴掌大点的寝宫,就是刘禅和他妻妾的活动范围。
每日三餐,都是钟会麾下的亲兵送来,送来什么就吃什么,没得挑剔。
若是以囚犯的角度来看,刘禅的待遇还算不错,能吃饱穿暖,住的地方也是寝宫,除了卧房以外,寝宫还有活动的院子,还有几间厢房可以住人。
但以帝王的角度看,那刘禅的体验就非常尴尬且难受了。过往刘禅看都不会看一眼的饭食,如今就这样堂而皇之摆在桌案上给他吃。
反正他爱吃就吃,不吃钟会派人端走喂狗,饿三顿就知道该怎么办了。
几天之后的一个早晨,刘禅从噩梦中惊醒,他又梦见自己死于乱兵之中,起床后全身都是冷汗。
他现在连头发都懒得打理。
自从那一夜屈辱的当众跳舞后,刘禅就有点放弃治疗的意思,对个人仪容也不怎么在意了,反正是亡国之君,身上干净还是肮脏都无所谓。
谁都可以来踩他一脚!
刘禅披头散发来到会客的厢房,这里也变成了他的“书房”。他跪坐于书案前,忽然想起前些时日看到的那首长短句。
其中有一句叫“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让刘禅忍不住潸然泪下。
他用衣袖擦了擦眼泪,忽然间,眼角余光看到桌案镇纸下面那一迭信札,有一封……好像挺眼生的!
刘禅自从回到皇宫以后,他没什么事情干,也没有什么娱乐活动。桌案上的那些信件,都反复看过很多次了。
这让刘禅回忆起蜀国还在时,他还是皇帝时,是怎样的荣光。
刘禅小心翼翼的抽出那张纸,展开后,只见上面写着:愿陛下忍数日之辱,臣欲使社稷危而复安,日月幽而复明。
没有落款且字迹呆板,每个字都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方方块块的毫无特色可言。但刘禅即便是不看这些,也能猜到这封信的主人到底是谁。
姜维!
只能是姜维!
除了姜维以外,就不可能有其他人了!
原来,蜀国都亡了,居然还有人想复国啊!
刘禅忍不住长叹一声,却是压住了内心的激动。他不动声色环顾左右,心中暗暗揣摩,究竟是谁把这张纸条放在此处的呢?
宫中的宦官?
后宫的妃嫔?
还是……魏军中的人?
“会不会是刘玥?”
刘禅低声呢喃道,忽然想起昨夜石守信入宫拜见钟会的时候,顺便带着刘玥来皇宫之中看望他这个老父亲,两人聊了很久。
当时石守信并不和刘玥在一起,而是在卧房外面等着,不在刘禅视野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