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他当然知道!
东汉建武年间,交州有贼妇曰二征,举兵叛乱,陷交州诸郡。
光武闻之遣伏波将军马援,将兵征讨。
马援率军抵达交州后,剿灭二征,尽诛乱匪,肃清蛮酋。
然后命人销兵器以为铜柱,立在交州,铜柱上有铭文:铜柱折,交趾亡。
此后千年,交州再无大乱。
即使南北朝时期,也依旧是中国之土,直到五代南汉时才叛立成功。
高遵惠嘿然一笑:「三郎将甲峒蛮视作当代二征,官军夷灭,如马援诛二征,立京观勒石为碑,则恰如伏波将军马援立天南铜柱!」
「此乃欲再镇交州千年!」
「使贼臣不敢再有二心!」
「就如蔡元长当日所言:知吾罪吾,其惟春秋!」
杨怀文咽了咽口水:「甲峒蛮是第二个二征?」
「然!」高遵惠的神色,忽地变得狠厉起来:「彼辈不仅仅违背经略司、都护府、安抚司三番五次的严令,私藏交趾伪庭的诏书、册文、官印!」
「甚至还曾违背章相公子厚当初的军令,窝藏有交趾功名的士人、官员!」
「若只是这样,吾等最多杀其首领,罪其宗族————」
「然而————」
「他们千不该,万不该,不断遣使联络交趾伪王!」
「此取死之道,亦是获罪于天,无可祷也!」
杨文怀却是不太相信,问道:「为何?」
「为何?!」高遵惠狞笑起来:「因为甲峒蛮世与交趾伪王联姻!」
说着,高遵惠就掰起手指数起来:「其曾祖甲承贵,娶交趾伪王李公蕴之女;承贵之子邵太又娶伪王德政之女;邵太子景隆娶伪王日尊女————那位被凌迟的甲峒蛮土司甲生福,则是如今的那位交趾伪王的妹夫!」
「真真是世代姻亲,最是忠贞不过!」
「错非章相公当初摧枯拉朽般击败李常杰,甲生福已在甲峒蛮做好了起兵响应的准备!」
「如此逆匪,自当斩尽杀绝!」
这样说着的时候,高遵惠是杀意毕现!
没办法!
交州的甘蔗种植园,现在是外戚勋贵们的印钞机。
多少人子孙的富贵,都指着这里了。
结果,跑出来可能颠覆大家伙和大家伙子孙未来富贵的巨贼。
拦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
不把甲峒蛮斩尽杀绝,大家伙晚上睡觉都不会踏实的!
所以,对甲峒蛮的处置,当然是一路绿灯!
甚至!
最积极,最主动,同时也最激进的就是以高遵惠为首的都护府系统的官员、
贵族。
在进攻甲峒蛮的过程中,最凶残、最暴虐的也是这些人。
甚至有曹家、向家人,亲自披甲,带队冲锋,还在冲锋过程中高声吟唱着李太白的胡无人。
于是,竟第一个先登,杀上了甲峒山的主寨!
残暴程度,堪比沿边的西军猛将冲击党项人的军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