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陛下!」冯京躬身再拜谢恩,然后擡起头,看向那御座上的少年天子,道:「陛下不以老臣老朽昏聩,德音下降,施以指挥,老臣被蒙圣恩,感激涕零……只恐老臣昏朽,不能佐陛下之德……」
冯京现在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在元丰八年,回京后眼看着情况不对,选择和韩缜一样提桶跑路。
这一跑,就让他从此告别了中枢威权。
也让文彦博那老匹夫就此坐大——因在当时,文彦博选择留下来,而且迅速站队当今这位官家。
而这位官家,又以一系列让人目不暇接的政治操作与手腕,在太后的配合与帮助下。
先收三衙之心,定皇城上下。
然后,稳定朝堂,接着又以韩绛为相,迅速安定内外人心。
紧接着,就是元祐元年的章惇南征与西北大捷了。
这两场军事胜利,不仅仅让这位匆匆即位,让中外疑虑,也叫天下忐忑的少主,获得了前所未有的威望!
一胜定百疑!
何况是接连的两场大胜?
更叫人震惊的,还是在胜利之后。
无论是对交趾,还是对西夏,这位少主都表现出了惊人的定力。
胜利之后,他没有冲动,而是选择了见好就收。
无论是面对当时已经几乎崩溃的交趾还是可用之兵,几乎耗竭的西夏。
大宋没有继续痛打落水狗。
而是选择把拳头收回来。
就连到手的交州八州,也都是分封给了土司。
让土官守土,与豪族分肥。
再之后,熙河路的棉花,交州的甘蔗,都开始行销天下,成为如今炙手可热的商品。
到这个时候,冯京才猛然发现,他已经成为了边缘人。
权力的边缘人。
朝廷也好,士林也罢,都在迅速的抛弃他。
甚至都没和他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