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只是表面上尊重『介甫相公』而已。
实则,都已各自立了山头。
到得今天,所谓的新党,到底还有几分当年的样子?
恐怕就是王安石自己都说不清楚了!
旁的不说,王棣在汴京有一年多了吧?
这一年多来,王棣一直跟在自己身边。
王介甫那老匹夫,却对此不闻不问,一副放养的模样。
这老匹夫,怕是也知道,他死之后,新党就要原地裂开来吧?
他也将和孔子、孟子一样,无法决定自己的文字与思想的解释了吧?
哪怕是现在……
他王介甫,恐怕也控制不住,新党门徒们对他的思想和著作的『再解释』了吧?
你王介甫,懂什幺新学?!
正想着这些事情,门外传来了王棣熟悉的声音:「恩相……」
「童邸候来了!」
吕公着回过神来,柔声道:「快请!」
……
一刻钟后,吕公着微笑着,亲自将童贯送出去令厅。
他目送着那位官家身边的贴己人,走向对面的右相令厅。
「促仪啊……」吕公着对王棣道:「今日回去后,准备一下吧!」
「明日一早,陪老夫同赴琼林宴!」
「啊!」王棣惊讶起来:「这……这……」
他激动的都有些结巴了。
吕公着看着,笑起来:「别这这这了……」
「促仪又不是外人!」
「老夫已打算,遣人去江宁,与促仪祖父谈一谈我那孙女与促仪的婚事……」
王棣听着,顿时满脸通红。
他和吕希哲之女吕益柔,这一年多来,渐渐熟悉起来。
两人也算是情投意合,彼此又都是青春年少,自然情愫暗生。
看着羞涩的王棣,吕公着似乎是想起了他年少的时候,顿时笑了起来。
……
右相令厅中,蒲宗孟面朝集英殿,躬身而拜,接了旨意后。
他悄悄的给童贯塞过去几张交子,低声问道:「敢问邸候,陛下对于明日的闻喜宴,可有着什幺德音嘱咐?」
童贯摸了摸手里的交子质感,当即知道,都是大额的百贯面值。
顿时喜上眉梢,他熟练的将交子收到袖子里——这些钱,回去后他得上交。
当然了,官家仁厚,等他上交后,又会将这些钱以赏赐的名目,赏赐给左右近臣。
他这个上交者,一般能得到四成。
剩下的其他部分,则均分给所有人。
如此一来,他拿钱就不算受贿。
同时,因为所有近臣都能雨露均沾,大家都捆在一起。
一旦有人侵吞了钱财,被别人发现了。
那立刻就会被所有人敌视、群殴。
所以,如今的宫中内臣出去办差,都不会再刻意索贿,而是以办差为第一要务。
当然了——惯常的规矩,还是得给的。
你不给,就等于得罪了所有官家身边的人。
把交子收好后,童贯清了清嗓子,低声道:「好叫相公知晓……」
「大家对闻喜宴,倒是没有什幺特别的德音嘱咐……」
「只是,今日大家召见了都水监,与都水官,谈了足足两个时辰……」
「大家的心思,想必都在水工事上了吧!」
「都水?杨汲吗?」
「水事?难道是……回河?!」蒲宗孟浑身打了个冷战。
回河派,是大宋朝中挥之不去的梦魇。
即使,过去两次回河惨败,死伤无数,靡费亿兆。
但回河派,依旧孜孜不倦。
作为右相,同时有志于左相大位的蒲宗孟来说,回河那是碰都不能碰的滑梯。
因为,一旦失败,他这个宰相就要被千夫所指,万民唾弃!
他可不想背这个锅。
「非也……」童贯笑着摇头:「咱家听说,似乎是运河……」
蒲宗孟这才把心放回肚子里。
只要不是回河,什幺都好商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