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头微动,一种难以言喻的微暖感觉,似有还无掠过灵台。
“阴德”似乎是……增加了些?
只是这种感觉极为縹緲,既看不到,也摸不著,唯凭一丝直觉。
做完这一切,王希这才收了册笔,二者在他手中如幻影般悄然隱去。
他转头面向韩四爷,淡然拱手,语气平静却带著一股不容置疑的意味:“四爷,赵家之事已了。赵兴伟咎由自取,天道昭彰。”
“至於四爷你,好自为之吧。”
“……”
闻言,韩四爷眼帘低垂,心中深深嘆了口气。
王希的目光又悄然扫过人群,冲其中几位老头老太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正是先前暗中关注的五仙家族老。
隨后,他不再看地上的赵芷君和满院的赵家眾人,转身道:“復云,走了。”
“是,师兄。”张復云恭敬应道。
王希一挥袖袍,两人步履从容,踏空而行,掠过人群头顶,消失在远方。
…
…
赵家遭难,长子与家主相继毙命。
此事如同平地惊雷,轰动了整个丰登市。
人们相传,是赵兴伟不做人事,惹怒了仙人,被当眾梟首……甚至连平日威名赫赫的韩四爷,在仙人面前嚇得屁都不敢放一个。
至此,韩四爷的威望轰然垮塌。
更有人说,那仙人当眾將赵家人载入了“阴司簿”,轮迴转世必入畜生道。
於是乎,无人敢站出来替赵家说半句话,生怕沾上什么霉运,子孙后代都成畜生牛马,更別提报仇雪恨。丰登市各路势力噤若寒蝉,此事亦就不了了之。
当夜。
丰登市听雨楼雅间。
烛光摇曳,清茶氤氳,驱散了白日的血腥肃杀。
王希带著张復云,正与约好的货郎和李清客在小桌旁围坐閒谈。
窗外夜雨淅沥,更添几分雅致。
不多时,雅间门帘一挑,一身青衣的梅言溪也走了进来,脸上带著一抹笑意,冲眾人抱拳:“抱歉,我来迟了。”
眾人相视一笑,邀他入座。
货郎抿了口茶:“今日之事,城里传得沸沸扬扬。小哥当真好手段,好气魄……此前我有些看走眼了,未曾想小哥在修行路上精进如此神速。”
李清客亦頷首微笑,眼中同样有著讚许:“王公子行事果决,佩服。张兄弟与梅班主也是今非昔比,已具气象。”
他顿了顿,道:“適才收到消息,五仙家的几位族老已抵达丰登。胡郎及柳姑娘等一干人等,皆已无事,王公子可以放心了。”
王希笑著举杯:“举手之劳,二位过誉了。邪魔外道,人人得而诛之。”
货郎笑著喝了口茶,起身道:“小哥,此间事了,我也该继续北上了。”
“货郎先生此去何为?”
王希问道。
货郎摆摆手,脸上那惯有的洒脱笑容中透出些许复杂意味,语气平和却带著一丝深远的感怀:“也没什么要紧事。只是……老母忌辰快到了,得赶回北方去坟前上柱香,陪她老人家说会儿话罢了。”
原来如此。
王希几人便不再多问,只是举杯祝愿道:“货郎先生孝心可感,旅途珍重!”
“珍重!”货郎呵呵一笑,拱手回礼,再不多言,起身背起他那標誌性的大货箱,转身推门而出。
眾人的目光越过窗台,看到货郎的身影很快便融入了夜色雨幕之中。
货郎离去,室內氛围依旧融洽。
李清客看向王希,正色道:“王公子,你今日作为显扬正道,我师门长辈对此也有所耳闻……不知可有閒暇,容李某做引,隨我去四象庭一行,拜见一番?”
说著,他又补充一句:
“她老人家最喜结交年轻才俊。”
王希本就打算四处游歷,增长见闻,不论常世还是世外倒没什么所谓,闻言欣然应允:“当初在悟道台仰观四象峰,心嚮往之,没曾想还能亲身登临……那便有劳李公子引荐,固所愿也,不敢请耳。”
李清客眼中喜色一闪,又看向一旁的梅言溪和张復云:“梅班主与张兄弟皆是可造之材,不知二位可愿同去?”
梅张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讶,似是没想到自己能受到仙门之首“四象庭”的邀请。
两人连忙起身,躬身行礼:“多谢李公子,我等愿意前往!”
“善!”李清客欣然抚掌。“事不宜迟,我们这就动身。”
他说著便端起桌上茶壶,亲自为王希三人斟了一杯澄澈的茶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