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府院墙上的打手和黑鰻军士兵也早已发现了头顶的异状,惊骇莫名。
有人下意识想举枪,却被带头的军官厉声喝止,冷汗涔涔。
敢对“仙人”举枪?
疯了不成!
他们只得紧张握著枪,死死盯著空中不敢动弹。
在街角围观的人群中,混杂著几个气息內敛、目光锐利的身影。
正是听闻风声赶来的五仙家族老。
几名看似平平无奇的老头老太。
他们看著空中的王希和张復云,表情惊疑不定。
“柳兄,如何?”一名山羊须老者低声问。“要不要出手?”
“那黑衣小子,可是救了你家寻烟,我家胡郎也受其恩情。”
柳家族老是一名光头老者,他眯著眼,凝视空中那道泰然自若的身影,沉吟片刻:“再看看。”
“这小友似乎不一般。他身上“阴德”充沛,气息深不可测……若事有不谐,我等拼著天谴也要出手相助,再杀了赵兴伟那老王八。”
柳家族老说著,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拖延了片刻,赵府紧闭的朱漆大门终於在一片忐忑中缓缓打开。
一身素色丧服的赵兴伟强作镇定,但眼中无法掩饰的惊恐出卖了他。
他被一眾如临大敌的赵家人、打手和士兵簇拥著,颤巍巍走到庭院中央。
他不敢出门,隔著院墙望向空中的二人,努力挤出平生最恭敬的神色,深深弯腰作揖,声音带著刻意的悲愤和委屈:
“这位上仙!小老儿赵兴伟,不知何处得罪了仙家?犬子……犬子尸骨未寒啊!”
他抬手指向张復云,声泪俱下。
“就是他!就是他这个凶徒,残忍杀害了我儿永礼!难道就因他是修行中人,便可恃强凌弱,视王法於无物?践踏我等凡俗性命如草芥?还请上仙明鑑,替小老儿做主啊……”
他大声喊冤,句句诛心,意图占据道德制高点,更希望能激起围观者的同情和军中士兵的义愤,同时也是拖延时间等待强援。
王希俯视著庭院中做戏的赵兴伟,眼底闪过一丝好笑。
他当然知道对方在拖时间。
但无所谓。
因为王希也在等,等这丰登市真正的掌权者现身。
就在赵兴伟哭喊声渐歇,气氛紧张得如同凝固之时,一阵急促刺耳的轮胎摩擦声由远及近。
嘀嘀——
尖锐的喇叭声打破了压抑氛围。
人群被粗暴分开,一支由数辆军用吉普车组成的车队蛮横衝开人群,停在赵府门前。
哐哐几声,车门猛然打开,跳下数十名荷枪实弹、杀气腾腾的黑鰻军士兵。
这些军人迅速控制外围,清空场地,冰冷的枪口齐刷刷对准了空中。
为首一辆吉普上,下来一个身材高大、穿著笔挺军装、面容阴鷙冷酷的中年军官,正是威震丰登的韩四爷!
他身边,跟著一位儒衫翩翩、气质超然的青年文士,正是幕僚李清客。
韩四爷扫了一眼空中的二人,又看到庭院里装腔作势的赵兴伟,脸上怒意勃发。
他沉声道:
“阁下何方修士,敢在此撒野?”
“私闯民宅,当眾威胁良善,更纵凶犯行刺……视我国法军令为何物?”
“还不速速退去!否则,莫怪枪炮无眼!”
他身后士兵哗啦啦拉动枪栓,黑洞洞的枪口尽数上扬。
面对火力威慑,王希神色没有丝毫变化,甚至无视了那些指向自己的枪口,目光直接落在韩四爷身上,声音平淡却清晰无比地传入每一个围观者耳中,同样带著不容置疑的审判意味:
“韩四爷?你养恶犬为患,放纵人魔食人多年而不顾,『良善』二字,你也配提?”
王希微微一顿。
“今日我以天地公理,执人间法刀,斩此魔头,是为正道。若一意偏袒,助紂为虐,奉劝一句……多行不义必自毙!”
欲罢,韩四爷脸色难看。
“狂妄!”
他被王希当眾斥责,脸面掛不住。
还待呵斥,王希已不再看他。
只见上空黑长褂青年遥遥对著赵府庭院中,正因韩四爷到来而稍露喜色的赵兴伟拂袖一挥。
“蛟来。”
隨法诀引动,一股无形力量降临。
王希袖袍之內,仿佛有深渊开启,一条由深沉墨光凝聚而成的巨大蛟龙虚影咆哮钻出——
它身姿灵动矫健,无视了空间距离,闪烁著瞬间扑至赵兴伟身前。
“啊!”赵兴伟的狂喜瞬间化为极度恐惧的尖叫。“救命!四爷救我!”
但他的声音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