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上流与下流(下)

特蕾西女士笑著摇头。

“我们希望你来打扫一下卫生,可以吗?”

“呃啊?”夏黛儿有些摸不著头脑,但还是下意识的说:“当然可以。”

圣玛丽作为一所大小姐私校,配有堪比酒店的行政团队,搞卫生这种事哪需要女孩们动手,在她们看来教室会在每天早上自动变乾净整洁,就和商品会自动从货架上长出来一样天经地义。

夏黛儿感到有些奇怪,但也没多问。毕竟以前父母也带她和哥哥参加过教堂的信徒劳动,白教组织的慈善捐款活动也总有这样的环节,来体现富豪贵族们与平民信徒一样,不分贫富贵贱。

“我一个人吗?”夏黛儿左右望了一眼,这教堂挺大的,还有个存放典籍的侧厅。

好在很乾净,她看不出来哪里需要打扫。

“当然,中午不会有其他人进入这儿。”特雷西女士强调般重复了一遍:“哪怕是我们,在下午两点前也有其他事”

这是早晨的一段小风波。

在晨祷结束后,便要开始一整天的课程。

泰繆兰世界的教育体系经过勇者改良,与地球已经极为相似。排除奥术学院或时钟塔之类关於神秘学的古老机构,大体上也能分为小学、中学以及大学。

在发达的南大陆诸国,小学前三年属於义务教育,由各国教育部负责。

但因为泰繆兰文字有著极高的学习难度,三年的时间只够堪堪学一些日常用字,连读懂报纸都够呛。想要成体系的学习文字,除了记忆超群的天才,大多都需要从学前教育开始一直学到中学结束,也就是直到十六岁成年。

过了义务教育阶段,小学的后三年会涉及一些最基础的数理知识,中学则进一步开始教授歷史与高级蓝领的职业技能。而到了大学,学习的类型就会变得极度专一,大多与工程师、商业或建筑艺术相关。

光是读完小学的学费就十分惊人,大城市的白领若只有一两个孩子还能咬咬牙坚持,但若生的多就只能挑选天资聪颖的后代供读了,这是民间的常態。

一些富裕的贵族会在领土实行长达六年的义务教育,自掏腰包为领民补齐三年学费来换取好的风评与忠诚。但再往后的中学阶段,学费会压得普通人喘不过气来,公学只有家境富裕的孩子才能踏入,识字与否是南方社会阶层的分水岭。

当然,泰繆兰四片大陆那么多国家,也是有例外的——

北大陆的腓烈帝国是唯一的奇葩,所有学校都是免费的,前提是学生有那考上的本领。这一制度在帝皇登基后已经实施了近千年时间,南大陆的评论家將其称为“帝国政府对善良教师的残酷剥削,建造大量徒有其名的『学校』,试图营造一种民眾平均学歷比南大陆高的假象.”

若想在帝国以外的地方免费读书,就选的路就只剩一条——那就是教会开办的教会学校。

教会学校並非全日制,在传授神学时会附带一些科学的指示,茜莉雅的弟弟尤瑟就在永恆教派的学校读书。教会学校通常是免费的,不过只招收最虔诚的信徒子女,且需要考试,资质不行的孩子没有培养价值。

至於圣玛丽女子私校,则是与萨勒姆贵族公学一样,专门开给天龙人的。

寻常富人家的孩子连进来的门路都没有,你说你爸有个厂,这里的女生只会以为你是来应聘厂妹的,父母没个终生爵位都不敢大声说话。

因为夹在两个大国之间的地理位置,与格林德沃带来的天然政治避难条件,许多罗恩与不列顛的贵族都会將小女儿送来读书,学生中甚至还有大量政要的私生女,哪怕以夏黛儿的家世也比不过学校中几名低调的女孩,她们的姓氏长的像诗剧里的国王。

这所学校毕业的学生几乎能直通南大陆任何一所大学,不用考试,寻常的学科自然不用学习。除了与白教相关的神学外,艺术、音乐、护理、法律、理財、管理学,甚至新娘课程.

上午最后一节是思想课。

南大陆的社会思潮虽不如东国那么开放,但在爱士威尔已经有了成体系的性教育课程。夏黛儿的桌上摆著课本,她脑袋压著一侧手肘,髮丝散落在眼前,有些无精打采的看著书上梅林的名言。

【当刚刚情竇初开的女孩迷恋你时,身为成年男性的你有责任忽视它,把她当成小妹妹一样对待,无论她看起来有多成熟。这些女士终將长大,她们会因为你没有利用她们年少时的懵懂而永远感激你.】

夏黛儿每次看到这句话时她的目光都会停下来。

喜欢勇者故事的她知道,这是梅林在被问到为什么拒绝公主时说的。

千年前勇者与公主的故事在爱士威尔人尽皆知。那时尚未成年的帝国公主为了追求梅林大人,甚至不惜跨越半个世界来到爱士威尔,那栋为公主修建的行宫就在梅林家隔壁,至今仍屹立在镜湖湖畔。

但梅林並未接受彼时尚未成年的小公主,黯然神伤的公主最终回到了帝国,听从父亲的安排嫁给了莱塔尼亚的巫王,成为帝国辽阔版图政治联姻的又一牺牲品。

那位小公主终生没有回到南方,回到那所令她魂牵梦绕的奥术城堡。她的巫师丈夫並不像传说那般过茹毛饮血的生活,拥有动人美貌的公主据说婚后十分幸福美满,生下了一儿一女,到死再未提及过“梅林”二字。

夏黛儿趴在桌上想,她会感激梅林吗?

年少时的情谊,真的会隨著时间流逝,隨著长大成人而变成不足掛齿的过往?

如果奎恩拒绝了自己,那天他没有出现在火车站的阶梯上.我会不会也和那名小公主一样,拥有一个在他人看来很幸福的未来?

夏黛儿看著课本上画家临摹出的公主照片,她总觉得画中的女人並不像歷史描述的那般了无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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