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怀言不答,而是转头看向了程天鹏:“程大哥,你敢死吗?”
程天鹏笑了笑,随后却是转头看向了那盏烛火:“俺本是女真猛安谋克户的一介马奴,父亲因为吃了两口马料,与女真贼有了几句口角,就被吊起来活生生鞭死。
后来乃是魏公与汉王北伐至临沂,解救了俺们的倒悬之苦。俺因为不理解汉王,还曾在后面辱骂过他,而汉王不在意,让张四郎君亲自来劝俺留下来。并将俺的名字由大鸟改做天鹏,才有了后来的富贵安稳。
如此大恩大德,哪里是万死可以报答的?”
罗怀言咬牙说道:“如此便好,咱们藏在临安周边的战兵,大约有二百骑,皆是悍不畏死,弓马娴熟之辈。
若是到了万分危难,无可挽回的时候,我希望你能带着他们,直接攻入宋国皇城,宰了宋国皇帝!
我可以将话明白说与你,这事就算真的成功,你们八成也会死,你敢不敢做?”
苏宽脸色骤变,而程天鹏却依旧是沉稳笑道:“罗小郎,当日申指挥将俺们派过来,不就是为了能鱼死网破吗?既然早有准备,俺们又如何会怕死呢?”
罗怀言微微点头,随后对苏宽说道:“偏安一隅的江东鼠辈,什么事情干不出来?若是再来一次白衣渡江该怎么办?
难道咱们要坐视汉王如先主一般壮志难酬?难道要看着辛五哥如关公那般身首异处?!
我是在快要饿死偷吃马料之时,被汉王从芦苇荡中领出来,分食一块饼子救活之人;
而你是全家全村死绝后,只能靠一把刀讨公道时,被汉王带到山东分田分地之人。
你我皆受汉王大恩,如今正是要以死相报之时,你难道怕死吗?”
苏宽脸色涨红,立即指天发誓:“汉王恩德,我一日不敢忘!也必然会以死报之!”
罗怀言拉住苏宽的胳膊:“不是要你死,而是要你拼死将事情做成!”
苏宽重重点头。
锦衣卫在临安的三名主官达成了统一意见之后,整个江南,乃至于整个宋国的暗探都活动起来。
安插在各行各业中的锦衣卫都按照指示,或想办法安插在要道上,或购买车船马匹,或抓紧与宋国官吏勾兑,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中。
不过仅仅过了一日,苏宽就再次来寻罗怀言:“少郎君,建康那边出了些问题。”
罗怀言皱起眉头:“建康?”
“是的,螃蟹所带着的那十人在建康谋得了城门副官的位置,却在昨日被换了下来。”
“是被人发现了吗?”
“这倒没有,皇城司只知道在临安中折腾,最近也只是在建康增了一些人手,没有到事无巨细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