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还有什么春耕啊。”苏宽苦笑摇头,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黄杰瞬间就怒了。
“放心,这事张总管肯定会给你作主!他不做主,俺去找都统郎君,俺就不信,一个有功之臣没被金贼欺负,还能被那些员外欺负了?”
说着,黄杰继续怒骂出声,就差将刀拔出来挥砍几下了。
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这么大火气。
汤饼端上来之后,黄杰方才消气,苏宽也才敢问出声来:“将军,你又是为何来到樊良?”
黄杰叹了一口气,拍了拍身侧的坛子:“杜康你还记得吗?就是在金贼第一次来打巢县的时候,你小子得了利市,砍了四颗甲士人头。
但他却是走了麦城,被金贼给捅杀了,后来为了避免瘟疫,尸首烧成了灰,放进了坛子里。
他的家乡就在樊良县,俺趁着这次公干,想要将他归葬,却发现他们村子都没了,祖祠也被烧了,家人也寻不得了。
俺没有办法,就又把他带回来了,不行就将他带到山东,埋在俺的地头上,到时候到阴间还能做个伴。”
说着,黄杰又拍了拍坛子,仿佛当日拍着好友肩膀般随意。
苏宽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对着杜康骨灰拱了拱手,随后转移了话题:“将军是要跟着靖难大军回山东了?”
黄杰仰着头说道:“正是,俺还有两个兄弟可以照看父母,俺将这次作战的所有赏赐都给了他们,足以在梁县置些田产店铺了。至于俺,要跟着都统郎君去杀金贼,建功立业!”
黄杰与苏宽都属于张小乙的破敌军,在巢县之战中死伤最大,功劳最甚,也因此,受到的赏赐与嘉奖也是最重的。
像黄杰这般,回到山东之后想要退役,当一名县尉还是不成问题的。
苏宽点了点头,低头猛吃汤饼,他也是饿的紧了,却没想到黄杰又再次说教起来:“你这厮从来都是个蠢蛋,你得了这百亩地,身后没有靠山,也没个宗族作支撑,就算这一关过了,来日又当如何?县里的胥吏有一百种方法收拾你。
别的不说,给你安个上户的名头,让你去当税吏,收不齐就用田地抵债,你又能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