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金军来了。
山里瞬间到处都是兵匪不分的乱民,局面很快就变得险恶起来。
前些时日,一个北方口音,唤作顾顺的男子逃到了山中,背着一筐炊饼来到了这个小村子,并且与村子里互相抱团的几户人家作了沟通。
到了这时候,曹寡妇就真的不能不找男人了,正好这男子没有跟脚却有些勇力,所以即便明知道男子在家乡有家室,在得到一些保证之后,第二日,两人就睡到了一个被窝。
礼义廉耻乃至于人类最基本的繁殖欲望在恶劣的环境中被压制到了最低,没有谁对谁错一说,都只是为了活下去罢了。
汉子带来的炊饼即便节省吃,几家一块也撑不了几天,也因此,在一场风雪之中,汉子拿走了家中的斧子,又借了根短矛,说是去打些柴,捕一些猎物。
然后就一去不复返了。
山中的乱兵与乱民越来越多,而且随着大雪落下变得更加躁动与猖狂。
没粮食了。
在前日邻居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看向自家囡囡后,曹寡妇就用门插封了门,再也没有打开过。
但是,人的意志终究抗不过饥饿,在一阵恍惚之后,曹寡妇突然意识到,如果她不出去找一些吃食,那么最后的结局就是母女二人一起饿死。
思量片刻之后,曹寡妇无力起身,随后在衣服里面塞满了稻草,将家中最后一柄柴刀别在腰上,踉踉跄跄的打开了门闩。
“囡囡,我出去之后,你就把门别上,然后上床。不是我叫你,谁来也别开门。”曹寡妇捧起女儿的小脸,郑重嘱咐。
在女儿茫然的神情中,曹寡妇推开了房门,走出之后牢牢关上。
寒风瞬间灌入,却又被大门阻挡。
听到女儿将门闩插好之后,曹寡妇拎着柴刀,在积雪之中深一脚浅一脚的向前行进。
寡妇门前是非多,身为一名女子,能守住些许家业自然是有些泼行的。
她拎着柴刀在小小的村子中转了一圈,在每座破烂屋舍前都停了片刻方才离开,她也知道有人在从门缝中向外看着也毫不在意。
在无声威胁了一番之后,曹寡妇继续拎着柴刀,向侧面的缓坡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