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早知道帐篷中有人,李金言也没有意外,直接叹气出声:“老靳,你可知道,昨日飞虎子就开始了攻寨,并且在昨夜差点把大军营寨拿下?”
靳文彦从帐篷角落的黑暗中走了出来,摇头说道:“俺们投靠忠义军也不太久,如何会知道所有虚实呢?但看着忠义军将武兴军都正面打败了,那飞虎子本事自然是不会小的。”
虽然完颜郑家公然宣称过,万万不能让山东良家子为主的武成军与山东汉儿渔民为主的水手们串联在一起。
然而事实上,同为山东汉儿,怎么可能等到事到临头再进行勾兑呢?
尤其在金国政治氛围中,高层军官到处是女真人,汉儿的地位本来就低下,更加要抱团了。这并不是说抱团是汉儿的本能,而是说,不抱团的汉儿很容易被女真人玩死。
早在水军刚刚建立的时候,就有许多人开始了叙乡谊、论齿龄,还有的暗中结拜异姓兄弟的,约定互相帮助,互相守望。
当然,这种口头上的抱团最终还是依靠一场场危难而稳固的,这其中有口惠而实不至之人,自然也就有真的肝胆相照生死与共之人。
比如明明是个统军的统领却干起细作的靳文彦,还有年近四旬才能当个都水监小官的李金言,两人就是生死之交。
李金言叹了一口气说道:“二哥,按理说,俺这个当大哥的,在你开口的时候,就得跟你齐心协力。但俺麾下毕竟还有几百弟兄,俺又不能将他们往火坑里带,所以,自然还是要权衡一下。”
靳文彦嗤笑一声:“大哥,俺看是你怕没了这小官官位吧。”
李金言也笑了出来:“左右瞒不过二哥,俺只是有些感叹,糊里糊涂到了三十岁,直到家破人亡时才知道要上进,十年辛苦,又得了这么个官位,活得算是个人了,却又遇到这么一档子事,二哥你说,这是天意,还是运命?”
靳文彦也叹道:“是世道,这世道不让咱们汉儿安安生生过日子。”
李金言点头:“确实。二哥,你知道为何俺在昨日犹豫,今日复又定下了决心?”
靳文彦摇头以对:“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