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淮在几人身后,大斗笠笠沿向下,护住他多半张脸,一言不发。
因为他在朱天寿面前露过面,害怕碰到那些相熟的黑衣武者,所以只能这般藏头露尾。
那农人捏着那一兜麦子,又看了看那几串铜钱,当即转惊为喜,陪笑道:“俺叫赵八,是朱三爷家的佃户,官人想问什么,俺只要知晓,必然不会藏着掖着。”
陈文本笑着用马鞭指了指赵八,一副纨绔子弟狗腿子的形象:“你这厮倒也痛快,你佃租种得地是哪块?”
赵八笑容一僵:“自是诸位官人把俺拎来的那块地,俺正在打些田鼠……”
陈文本摇头:“唉,田鼠肥了才好吃,可又怕田鼠太肥,那岂不是说明粮食被他们糟蹋不少?真是两难啊。”
赵八瞬间大有知己之感:“官人说的正是……”
陈文本见赵八已经不太紧张,就指着西北方向上的一大片庄园问道:“你平日就住在那里?”
赵八继续赔笑:“俺哪里能住朱家庄庄子里?那里都是朱三爷家心腹人物所住,俺一个破落户,如何能住进那里?”
说到最后,赵八望着那片庄园,面露向往之色。
刘淮心中一动。
这朱家庄为何连自家佃户都住不进去?如果目的不是在盗贼手中保护自己,山东百姓又不是傻子,哪里会结成庄园,给自己找个庄主?
想到这里,刘淮捏着嗓子在马上出言:“不对啊,那边哪里是朱家庄,俺们从北边来就已经遇到一个朱家庄了。它还会分身不成?”
赵八听闻这伙贵人是外乡人,心中稍稍警惕,但看着怀中那一小袋麦子还有两吊铜钱,又想起自家瞎了眼的老娘与两个嗷嗷待哺的儿女,觉得这种人尽皆知的事情,哪怕告诉的外乡人也无所谓,就赔笑说道:“官人说笑了,朱家庄自不会分身,但谁说朱家庄只有一个呢?朱家庄在沂水县一共有五个,刚才指的是西朱庄,北面那个是大朱庄。”
“庄主都是朱三郎?”
赵八浑身一哆嗦,猛然想起这些贵人可能与朱天寿认识,甚至他们干脆就是朱天寿请来的客人,当即跪地叩首:“正是朱三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