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点15分。
[“能回复一下吗,妈妈的宝贝。”]
5点整,是连续两条一样的消息。
[“梁你怎么了?”]
[“梁你怎么了?”]
5点14分。
[“我没有你朋友的联系方式,怎么才能知道你平安的消息。”]
[“梁梁你还好吗,上次和你视频感觉你不太对劲。”]
[“妈妈的宝贝。”]
5点40分。
[“梁,能给我报个平安吗?”]
然后是一个未接通的语音通话。
5点59分。
[“宝贝,能回复一下吗?”]
6点30分。
[“梁你说话呀。”]
6点59分。
[“你不会想不开吧。”]
看见这条消息。
定格在‘想不开’这三个字上好几秒,瞳孔被屏幕亮光刺痛。
拇指反复划拉消息列表,像在触摸母亲收不到他消息的焦虑。
7点24分。
[“宝贝你到底怎么了?”]
[“想看见你回妈妈的消息。”]
[“儿子。”]
一条条消息看下来,他眼眶发红,想给妈妈发视频。
往周围看一眼。
锈蚀的钢管上挂着褪色横幅,写着‘安全生产 ’的字样。
意识到这个地方,不适合给妈妈视频,会更让妈妈担心。
手腕抖动的症状,还没消退。
不能让妈妈看见。
妈妈的每一条未读消息,都是坠入深渊时抓住的藤蔓。
他打字发消息:[“我昨晚睡觉不小心碰到手机了可能是,我没事妈妈。”]
后面跟着一个拥抱的表情。
手指在屏幕上悬停颤抖。
收到妈妈的回复:[“没事就好,妈妈可担心死了。”]
紧接着是妈妈的一条语音消息,魔都腔调很浓:[“侬在北平还好吧?能给我回一条语音消息吗?”]
他发语音消息前刻意清嗓子,声带挤压出虚假的明亮音色:[“我过得蛮好的,每天都很开心。”]
妈妈文字消息发过来:[“过得好就好,今天早晨可把我吓坏了,联系不上你,给你打了那么多电话,是不是把你吵醒了,不会生妈妈的气吧。”]
[“我有啥子好气的,侬不要担心我,我样样都蛮好的。”]
语音消息发过去后。
他嘴角抽搐般下垂。
每一次发作的症状,都是压垮他的稻草,妈妈的每一条消息,都是拉回他的绳索。
和妈妈聊了一会儿。
熄灭手机屏幕。
低头看向自己还在微微发颤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