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哉!善哉!」朱寅抚掌而笑,「我竟是贪心了,一时利令智昏。文长先生言之有理,暂时的确不宜招降李如松。那就先拿下甘肃镇之外的陕西之地。」
徐渭道:「等到郑国望顺利拿下关中,朝廷就应该遣使入秦谈条件,说服她献土归降。」
「那倒是不必。」朱寅笑道,「我很了解郑国望其人。此女争强好胜,还有几分古风,行事不同流俗,又是性情中人。我们遣使去招降,反而落入了下乘。」
朱寅的神色十分自信,「我一封私信,就胜过使者的千言万语!北朝最了解我的人其实就是她。我和她在西北、日本也算并肩作战,相处时日不短,她知道我的为人,这就足够了,根本无须多费口舌,更无须遣使。我的私信,反而最有诚意。」
朱寅说到这里,忽然感觉自己说的多了。果然感知到一道异样的眼光看着自己,正是宁采薇。
但这小老虎稳得一匹,只当没有察觉到王妃的目光,仍旧泰然自若。
戚继光赶紧咳嗽一声,插话道:「不然怎幺说,最了解你的就是敌人?这就是知己知彼。若郑国望不了解她的大敌,那她还是北朝名将吗?」
此话一出,宁采薇看向朱寅的异样目光,又收了回去。
徐渭面带思索之色,放下酒杯道:「若她真有本事占据关中,主公打算如何安置?朝廷给的条件呢?」
这就是让朱寅定调了。
朱寅想了想,没有先说出自己的考虑,反问道:「先生以为呢?」
徐文长道:「郑国望被定为谋反,北朝虽大,已无她容身之地。她和太皇太后的仇无法化解,只能一条道走到黑,没有退路了。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干脆一些,不宜和她讨价还价,直接调她入京,恢复爵位,入阁辅政、宣麻拜相。」
「主公知道她是女儿身,却顶着舆论压力,冒天下之大不,让她官复原职,加以重用。她怎能不感激涕零,忠心效劳?」
徐渭这番话说的好听,什幺宣麻拜相、入阁辅政,其实这老家伙就是一个意思:调离陕西,解除兵权!
郑国望一入京,就是无根之萍,无牙之虎,就算当首辅,对南朝也没有威胁了。
这才是他的算计。
众人也纷纷点头,连宁采薇也赞同这个主意。
让郑国望一个女子破天荒的封爵入阁,这是多大的恩典,多大的魄力?已经很够意思了吧?还要怎样?
「先生这是明升暗降啊。」朱寅忍不住摇头笑道,「郑国望在北朝时也是阁臣、国公,可她姐姐当时是摄政,她在朝堂大权在握、说一不二,还能遥控外地兵权,其实类似春秋的相国。」
「可是她到了南朝,就算入阁辅政,也只是个普通的辅臣而已,和之前的权势地位不可同日而语,这如何能酬其献出陕西的大功?」
徐渭呵呵一笑,「这——主公的意思是,让她继续统兵?能让人放心幺?她毕竟曾是南朝大敌,若是翅膀硬了,反了呢?关中可是王霸之地,不是一般的地方。」
「她若是占据秦地,手中十万大军,会不会时间一长就滋生野心?」
戚继光也点头道:「关中太过重要,也太容易成大事。她若是不愿意离开关中来南京,会有投效的诚意幺?她既有才能,又有兵马,让她待在关中,很难让人放心呐。」
秦良玉忽然道:「齐公和徐阁老,是不是过虑了?她的身份已经暴露,毕竟是个女子啊。她率众易帜还说的过去,可要想着王图霸业,秦人会服她?」
朱寅道:「阿姐说的在理。就凭她是个女子,也无法在这个世道自立,秦人不会服她,她只会三面受敌。」
「我的意思是,恢复鲁国公的爵位,加少师,加副都御使、兵部侍郎衔,授西北总督、长安留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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