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1章 「竖子,还知道来宁波来见老夫。」

朱寅意味深长的扫了一眼众官员,似乎看出了这群人的心思。

呵呵,这是一群口是心非的伪君子。

朱寅是很有自知之明的,知道除了朱党成员、宣社成员,南方绝大多数的官员士绅,眼下都是反对自己的。

他们之前易帜归附支持自己,第一是迫于形势;第二也是想通过南北分治甩掉北方这个穷兄弟,不用承担九边军费,还能利用北方挡住蒙古,关门过南方的好日子;第三是想通过支持新朝,换取更大的权力和利益。

本质就是心照不宣的合作关系。

可是自己拿到政权之后,却要触犯他们的利益。在他们看来是欺骗行为,他们后悔都来不及,怎幺可能继续支持自己?

什幺天下一统、华夏前途、国家大局,在他们眼里都没有分量。

他们出于利益考虑和新朝合作,失望之下翻脸是必然的,公开破裂是迟早的。

只是眼下,自己需要时间培养新的官员取代他们,暂时需要他们维持地方治理。他们也需要时间团结保守派的力量,对自己进行反攻倒算!

双方都需要时间。

这就形成一个诡异而脆弱的政治平衡。

双方虚情假意的敷衍之后,朱寅就带着卫队,在庄廷谏的陪同下,往宁波府城而去。

同时,宁波知府也下令,送酒肉到船上犒劳凯旋将士,朱寅想都不想的拒绝了。

犒劳将士?

还不是走府库公帐?你宁波知府会自己掏钱吗?只要是走公帐,这搞劳将士就是个贪墨的极好名目。

帐目花二万两公款,说是犒劳将士,然后实际上只花一万两,另一万两你们分润?

当我傻吗?

我的兵不需要你们犒劳,你们也别想借此贪墨公帑。

摄政王是君,地方官员是臣,可君臣之间猜忌至此,也属实令人寒心。

宁波知府碰了一鼻子灰,只能悻悻撤回犒劳将士的命令。面子上却一脸敬仰的说道:「皇叔体恤地方,不忍耗民脂而输军,真是爱民如子,臣等岂不愧死?」

朱寅一边走一边笑道:「船上将士数以万计,人人放开肚皮,就能吃穷你的宁波府库,我哪里忍心?将士们是苦,可再苦一苦也不打紧,倒是你们都不容易,大军就不给宁波添乱了。」

浙东分守道泪目道:「皇叔大义啊!自古大军凯旋,所经之处,地方莫不竭尽犒劳,士民实不堪其重。可皇叔宁愿委屈将士,也不忍骚动州府,当真令人感佩涕零。」

众官捏着鼻子谀词如潮,就是庄廷谏也说了几句场面话。

可练达精明的庄廷谏却是知道,朱寅和众人都是假惺惺的相互敷衍。

他很清楚,地方官们对朱寅究竟是何态度。

绝对是敢怒不敢言,面恭敬而腹诽也。

他也很了解朱寅,知道朱寅也看不上这些官员,只是虚与委蛇而已。

所谓官场如戏,官如戏子。这种官场上的戏码,他从当县丞起就见惯了的。

「稚虎。」庄廷谏很知趣的转移话题道,「朝廷已有塘报邸报,说你在缅甸连番大捷,百战百胜,收复旧疆,开拓新土,大扬皇明天威,人心激荡啊。你功勋之大,足以光耀千古了。」

朱寅笑道:「叔父谬赞了。小小缅甸,区区洋夷,何足道哉?我华夏贵胄天生就应该领袖万国,鞭挞寰宇,犯我大明者,虽远必诛。以大明堂堂王师,只要战心如铁,就算换个人领军,同样能开疆拓土,牧马千山。」

他之所以重用庄廷谏,除了因为个人交情之外,也因为庄廷谏是少有的开明士人,算是朱寅眼中的「鹰派」。

作为后世一个有军籍的特工,朱寅最讨厌的就是所谓的鸽派。

对敌对势力奉行鸽派路线的人,大多都是害怕变化的既得利益者,最容易演化为投降派。

可惜如今大明的官员士绅,绝大多数都是满口王道仁义的鸽派。当年,就是这些人鼓捣着放弃安南,放弃河套,放弃半个云南,放弃吐蕃和西域,放弃舟山群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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