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这才是宋万化,还算识相。”
安宜山道:“万一有诈呢?宋万化真的不会和明军勾结?”
“他不敢!”安邦彦冷笑,神色不屑,“此人说好听的,就是忠厚老实。说不好听的,就是软弱无能!少时打架,他都不是对手,常常被我欺辱不敢反抗。我对他很了解,他不敢背叛我们!哼,水东就在水西旁边,他敢反水,会是什么后果?他没有这个胆子!”
“告诉他!明日把水东军交给我一起指挥!他打仗不行,别坏事了。”
立刻,他的心腹部将就去见宋万化。
“宋帅!”水西将领抚胸行礼道,“我家君上说,明日两军不宜独自成阵,请把水东兵马,也交于我家君上统一指挥,免得各自为战、步调不一,让明军有隙可乘。宋帅以为如何?”
宋万化心中冷笑,面上却露出憨厚而又为难的笑容,搓手道:“这个不太妥当吧?毕竟,安帅对我水东将士,不太熟悉啊。”
水西将领呵呵一笑,“可是,我家君上认为,这是最妥当的。都是为了打败明军么!宋帅说是不是?如何决断,还请宋帅吩咐,末将也好回去覆命。”
宋万化神色有点不满,“这种事情,为何安帅不亲自来和我说?两家帅帐只隔两里路。”
水西将领笑容淡了下来,“我家君上正在研究明军大营,一时无暇来见宋帅。”
宋万化犹豫了一会儿,苦笑道:“好吧。明日大军合阵,水东兵马暂时交给安帅指挥,安帅善于用兵,我不如也。”
“谢宋帅!”水西将领行个礼就大摇大摆的离开帅帐。
宋万化看着此人的背影,憨厚的笑容慢慢结冰,仿佛随时会像个冰坨子那样,掉下来摔的稀碎。
“安邦彦啊安邦彦,你真看的起我。”
…
水西将领回报安邦彦,安邦彦对众人笑道:“我说什么来着?他不敢拒绝我!”
“明日,我就指挥两家大军,和朱寅决一雌雄!”
“传令,连夜加固营寨,天色刚亮就主动出击决战!还有,严防明军火炮炸营!”
众将一起领命道:“遵命!”
安邦彦笑道:“人称朱寅用兵奸诈,乃是鬼虎。哼哼,接来下我就看看,这汉人吹捧的鬼虎,到底有多鬼!到底有多虎!”
…
很快,朱寅就收到了安邦彦和宋万化的信。
“封为黔王,授太保,世镇贵州?”朱寅看到安邦彦狂妄的信,差点气笑了,“此人好大的气魄啊!”
他将信展示给众将,“瞧瞧,安氏之狂妄,不下奢崇明!封黔王?我大明二百多年,何曾有过异姓一字王!”
“当年俺答汗十几万蒙古铁骑围困北京,最后也只封了顺义王!安邦彦算什么东西,竟然如此大胆!”
朱寅将信狠狠扔出去,“本帅不愿意生民涂炭,好心好意劝降,他居然蹬鼻子上脸,匹夫轻吾可欺乎!”
“吾必杀此獠!”
“水西安氏,族矣!”
杨应龙听到“族矣”二字,见到杀气腾腾的朱寅,这才明白若是真的得罪了这位摄政太傅,会是什么后果。
朱寅又打开宋万化的信,笑道:“宋万化终究是个聪明人,也算逃过一劫。他既然识趣,我就给他一个机会。”
杨应龙讨好般的笑道:“太傅运筹帷幄,智珠在握,玩弄叛军如股掌之中。从今往后,太傅威震天下,西南诸侯必然无不臣服朝廷啊。”
朱寅很给面子的笑道:“都像你这么深明大义、忠心为国,朝廷哪里需要用兵西南?”
众将闻言,一起笑了。
宋万化被逼临阵倒戈,要夜袭安邦彦当投名状,那么安邦彦就会败的更惨,王师损失更小。
这一仗,完全没有悬念了。
果然有人说,太傅最会打巧仗,已经有敌人称其为“鬼虎”。
朱寅收了宋万化的信,又问毛文龙:“江中的船,都征调够了?”
毛文龙禀报道:“回主公,已经征调了百余艘三丈长的渔船,完全可行。”
朱寅点头,“那就开始吧。”
他看着大帐中的油灯,“灯灭天明之际,便是此战落幕之时!”
……
安邦彦半夜才和衣而眠,吩咐亲卫两个时辰后就叫醒他,千万不能让他睡过头。
然而子夜时分,安邦彦忽然梦见打雷,天雷滚滚,惊天动地。
他一下子被惊醒了。
“轰轰轰!”雷鸣声继续响起,伴随着外面的惨叫和马嘶声。
不是打雷!
“君上!”一个将领冲进来,“明军半夜炮轰我军大营!他们半夜从三岔湖上开炮!火炮好生厉害,我军大营损失惨重啊!”
“什么!”安邦彦大惊失色,“从三岔湖上开炮?!怎么可能!”
为了大营安全,他是背着湖水扎营,因为他没有发现明军在湖中有船,也就想不到明军居然还能在湖中开炮,直接轰击他的大营。
安邦彦冲出帅帐,只见南边一片火光,很多军帐都被轰的七零八落,不知道多少水西士卒死于火炮夜袭之下。
安邦彦怎么也没有想到,明军居然能从湖中火炮夜袭大营。
他只是看了一眼就知道,这突如其来的火炮夜袭,让他的兵马损失惨重,因为完全没有防备。可能死伤数千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