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寀!”皇帝说道,“那种春丹呢?取给朕用!”
什么?高寀不禁有点犹豫,爷爷昨晚已经用了两次啊,让贵妃娘娘难以招架,这才早上,怎么又要用?
就算他是阉人,也知道这种霸道的春丹不能用的太频繁,伤身子。
可高寀并非忠直的耿介之臣,哪里会劝谏?他仅仅犹豫了一下,就赶紧取来春丹,一边伺候皇帝服用,一边问道:
“贵妃娘娘去了西苑永安寺,一时半会儿的回不来。敢问爷爷,该请哪位…”
皇帝道:“叫李贵人来。”
他很好色,嫔妃很多,虽然最宠幸郑贵妃,大多数时间都是郑贵妃侍寝,可绝对不是专情一人。
这位李贵人,也比较得他心意。
高寀立刻去请李贵人,迟了就来不及了,那南边来的春丹,药效十分霸道。
等到李贵人到了,直接就被送进后殿,随之而来的就是负责皇帝房事记载的女官。
用了春丹的万历爷当真是龙精虎猛,大白天的也在乾清宫里胡天胡帝。内侍们都是见怪不怪了,谁不知道爷爷好色?外面大臣的谏言,并非胡说。
张鲸等人反而是松了口气。等爷爷发泄完了火气,也就心平气和了。
外面的事情,没有什么大不的,天塌不下来。
好一会儿,钗横鬓乱、星眼微饧的李贵人终于从后殿出来,一脸羞红的被送出乾清宫。
须臾之后,皇帝才神采奕奕的出来,脸上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异彩,眸光泛着潮红。
“爷爷。”宗钦立刻点燃一杆烟献上。
皇帝美滋滋的抽了几口,摸摸嘴边的一圈小胡须,慢悠悠的说道:“张卿,你们都说说,此事该怎么应对。”
张鲸说出早就斟酌过的话:“爷爷,奴婢以为,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准了他们所有人的辞呈,趁机统统罢免。”
皇帝此时冷静下来,觉得张鲸的做法虽然解气,可是根本解决不了问题。京中文官总共一千三百,八百文官罢官去职,整个朝政都废了,会是什么后果?不敢设想啊。
“爷爷。”张鲸眼睛微眯,“三条腿的蛤蟆难找,可是想做官、能做官的人到处都是,有了官位,还怕无人做官?”
“别说那些文吏了,就是宫中的内臣,识文断字者也不下千人,他们都可顶上位置,接替空下来的官位,朝政乱不了。”
“爷爷学贯古今,肯定知道五代时的南汉故事。南汉的官员,都是阉人担任,不也照样治国?”
“是啊爷爷。”高寀也赶紧附议,“张公公所言极是。缺了那些文臣,就吃带毛猪了?大明除了皇上,谁都缺的了。他们眼下以辞官要挟君父,那就干脆不用他们,让他们悔断肠子。到时想再做官都不可得。”
张鲸等宦官集团的首脑,希望借此事件,全面的排挤文臣,用内臣取代外朝百官。
皇帝都有点心动了。要是趁机赶走那些官员,让家奴们补缺,那以后就没有文臣对他指手画脚、说三道四。他想立谁为太子就立谁为太子,想立谁为后就立谁为后,岂不快哉?
可他终究是当了二十多年皇帝的人,岂能不知道这么做的后果?
大明养士二百余年,国家科举取士乃是社稷根本,一旦真的用内臣取代朝臣治国理政,先不说能不能胜任,起码全天下的士人都不会答应!
真要这么干,那就乱套了。到时,真会有士人造反!
没有官做,士人就会谋反。这损害的是他朱家的江山,动摇的是他的皇位。这个道理,他还是知道的。
张鲸等人的建议,他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要是他真的不管不顾的和整个天下的士子完全撕破脸,那他就白当这么多年的皇帝了。
“不行。”皇帝想了想还是摇头,“如此一来,到时整个天下的士子,都可能会罢课、罢考,与朝廷离心离德,天下必然会出大事。”
皇帝其实是个很有天分的聪明人。他懒惰贪财,怠政好色不假,但不意味着他真的不会当皇帝。
一旦他被逼的难得的认真起来,他立刻就会知道应该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