岛津义弘脸色煞白,脑中一片空白。
不!不!这个恶灵般的少年,他在撒谎!他在撒谎!
“我知道你不愿意相信,”朱寅的声音仿佛来自雪山冰峰,“可这就是事实。萨摩藩已经不存在,岛津家已经灭亡,鹿儿岛城的主人,如今是服部春秋。他被德川家康封为九州探题。”
“对了,你们已经很久没有收到来自日本的消息了吧?丰臣秀吉已经很久没有给你们下令了吧?你可知道为何?”
岛津义弘心中剧震,之前不好的预料突然清晰无比。
朱寅淡淡说道:“你,宇喜多秀家、小西行长、加藤清正、立宗茂等人,恐怕至今也不知道,你们的天皇和朝廷公卿,都已经被我擒回北京,日本皇室和朝廷,已经不复存在。日本也因此再次陷入分裂……”
“你们的周仁天皇,还有秀吉的正室已经被带到朝鲜,你很快就能见到他们,我相信,你是认识他们的。”
“还有,对马海峡也被大明控制,日本水师自保都难,更别说重新控制海路了…”
岛津义弘呆呆听着,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他不愿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可是他的直觉告诉他,朱寅没有撒谎。到了这一步,朱寅并没有撒谎骗他的必要。
想到萨摩藩早已经灭亡,天皇和朝廷在日本都不复存在,岛津义弘感到胸口都要炸开了,愤怒的想要吐血。耻辱和怨恨就像是剧毒的鞭子,狠狠鞭挞他的身体和魂魄。
他恨不得立刻自杀,可根本没有自杀的可能。
朱寅的眸子变成一片铅灰色,“岛津义弘,你曾是多么骄狂,多么残忍,多么自信啊,可是你看看,你现在还不如蝼蚁!相比那些被你屠戮的平民和俘虏,你今日不但也是鱼肉般任人宰割,就连灵魂也会践踏…”
岛津义弘浑身颤抖,脸色一片灰败。直到此时,他才明白自己是从内到外、彻彻底底的失败。
朱寅露出一个冷峻的笑容,“你唯一值得安慰的是,就是你不会孤独。不久之后,就会有老朋友来和你作伴,肯定还不止一个。”
“朝鲜日军将不复存在。就是日本,你们的神国,在不久后的将来,也会不复存在。犯强汉者,虽远必诛!”
岛津呆呆看着朱寅,忽然感到一种说不出来的恐惧。不知为何,他觉得眼前这个明国少年,实在太可怕了。
朱寅用言语将岛津义弘凌迟诛心,又换了女真语说道:“不要让这个仇人轻易死了,好好看着他,强制喂食时小心他自杀。等到时候,就千刀万剐,给女真将士报仇。”
几个女真士卒立刻将岛津义弘押了下去。
朱寅又道:“把倭寇的首级砍下来,砌为京观,让朝鲜人看看我们的战绩。尸体全部烧了。挫骨扬灰!”
一道道命令传下去,大军休整了一会儿,就开始打扫战场。
到了下午,朔州城外数里外的官道边,堆起了巨大的倭寇首级京观。倭寇尸堆也燃起冲天大火。
一直忙活到下午,安葬、焚尸等事情才一一完成。朱寅和努尔哈赤等人也进入了岛津义弘住的朝鲜官邸。
缴获也都各项造册,呈现上来了。
最重要的粮食,足有一万两千石,这是萨摩军搜刮的朔州粮食,每一粒粮食都带着朝鲜百姓的鲜血。还有数量不少的马料,足够三万匹战马用五天了。
还在日军的营房中,解救出两千多个朝鲜女子,人人行尸走肉一般。
黄金、金首饰、金器有一万五千多两,白银、银首饰、银器十六万多两。这些金银,很多上面还沾着血迹。
在朱寅看来,最重要的是日军的三千杆铁炮。
还有大量的太刀、长枪等兵器。战马也俘获了七八百匹。
至于日军的胴具,大多都是薄铁皮和竹甲,看上像那么回事,可是防护力不如明军做工合格的绵甲,更别说明军将领的明光甲了。
加上这种披甲的尺寸很矮,造型也怪模怪样,就连女真兵也不想要。
在日军拥有三千火绳枪、而且还是萨摩军的情况下,女真军仍然能打出四比七的战损,除了占据夜袭的先机、情报的优势,以及女真战士剽悍善战之外,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盔甲!
朱寅为女真兵搞来的重绵甲,是做工合格的一批,内衬铁片、外钉油绵,防护力很不错,能有效抵挡火绳枪的射击,距离超过三十步,日军的铁炮就难以杀伤。
反观日军足轻的薄铁皮和竹甲,却不能在这个距离抵挡女真弓箭的射杀。
所以,萨摩军在防具上吃了个很大的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