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臣不满皇上以莫须有的罪名处置田义,可又无可奈何,就故意联合起来和皇上唱反调。
你不是说田义是罪人么?我们偏偏说他是君子。
我们帮不了田义,却能恶心你!
郑国泰顿时感到一股深沉的无力,替皇上感到无力。皇上是九五之尊,言出法随。可要是惹恼了这些文臣相公,就是皇上也吃不消啊。
他也不敢上前啰嗦,只能立刻汇报给宫里。
田义对众官说道:“雷霆雨露,俱为君恩。谢诸位深情厚谊。老朽刑余之人,无用残躯,不堪侍奉圣主,尸位素餐多年,愧对君父,愧对社稷。”
说完缓缓跪下,面北而叩。
“皇上,老奴田义,叩阙拜别。”
朱寅看着田义的举动,知道他既是向皇帝告别,也是向待了四十多年的皇宫告别。更是对心中曾经捍卫的信念告别。
君臣之义,绝矣!
……
乾清宫内,皇帝正在看傀儡戏。听到锦衣卫的汇报,顿时没了兴致。
“什么?”皇帝很不高兴,“内阁和九卿,派朱寅率领一百多个大臣,迎接田义出狱,称赞田义是君子?”
“他们这是故意和朕唱反调。”
“田义是君子,那就是说朕错了?朕是忠奸不分的昏君?其心可诛。”
“他们如此作为,心中还有对君父的忠孝之心吗?”
“他们安慰田义,哪里是因为田义是君子?不过因为田义好说话,不和外朝为难,给了他们方便。”
“这几年,司礼监和内阁一团和气。这么和气,干脆两家并为一家好了,岂不省事?”
皇帝被这件事气的不轻。
他当然知道田义是被冤枉的。可田义在他心里就是一个奴才,一条狗,受了冤枉又如何?那也是恩典。
就算冤枉了田义,朝臣们也不应该借题发挥、煽风点火。
郑国泰小心翼翼的说道:“皇上,要不要抓几个领头的,比如朱寅…”
皇帝瞪着自己的二舅子,恨不得一脚踹过去。
“你动动脑子!”皇帝向着二舅子撒气道,“抓了人,外朝的奏章还不一堆堆的飞进宫里?烦也烦死了,那朕还能有个清净?”
“抓人要是有用,合着光抓人就行了,还要外朝做什么?”
“是是!”郑国泰被踹了一脚也不敢吭声,顿时吓得一身冷汗,“皇上圣明,是臣狗脑子,想的简单了。”
皇帝道:“你去告诉田义,让他立刻出京!他们接田义出狱,朕就偏偏让田义一天都呆不下去。”
“等到张鲸执掌司礼监,看他们还有没有田义在时方便。”
皇帝说到这里,忍不住露出一丝冷笑。
他拿下田义,第一考虑固然是为了银子。但除了银子,也是想给张鲸挪位置。
只有张鲸,才能有力牵制外朝,打压拥护皇长子的大臣们。
张鲸不是个君子,但张鲸是一条凶狠的狗,一把锋利的刀。用的好了,甚至能帮常洵当上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