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稚虎,少司马。”郝运来神色苦涩,乾巴巴地说道,“你是来看我笑话的?”
“看你笑话?”朱寅的笑容比秋风还散漫几分,“真不至於。实际上你是得意还是失意,成功还是失败,我根本就不在意。何来看你笑话?”
“哈哈。”郝运来自失的一笑,扫了一眼朱寅的升迁浩命,“我明白了,你从来没有把我放在眼里,从来不把我当成一个对手,所以才不在乎?”
“稚虎,你知道我最討厌你哪一点吧?”
“哦?”朱寅长眉一扬,好整以暇將象牙玉笏在腰间,“愿闻其详。”
郝运来道:“我最討厌的,就是你的傲慢。你看不起我,一直看不起我,是也不是?
从我加入宣社被你拒绝,我就知道你看不起我。”
“你一开始就有钱有势有靠山,我什么也没有。所以你瞧我不起,一直在高高在上的俯视我。”
“稚虎,你很可爱,也很可恨吶。”
“我承认,弹劾你是我不对,可我没得选!如今你升官发財,名利双收,我呢?”
“在別人面前,我觉得自己功成名就,志得意满。可是一到你面前,我又觉得自己失意落魄、一无是处啊。”
“稚虎,你说,你是不是很討厌?”
“我娘子让我不要和你作对,要和你诚心交好,可是我一想到你看我不起的样子,我就想和你作对,就想看到你倒霉。我承认,我是嫉妒你,记恨你。”
“你说完了?”朱寅毫无火气的微微一笑,“你可別想不开,恨我不要紧,不要让你娘子失望。”
郝运来看到自己说了一大堆,朱寅居然一点也不生气,不禁感到一种深深的无力。
稚虎竟然一点也不生气!
“算了。”郝运来苦笑著摇头,“反正你也不把我当回事,我就是咒骂你一顿,估计你也只当是犬吠吧?稚虎,你可能是天下最傲慢的人。你的傲慢不是盛气凌人,而是说不清道不明,就好像—-就好像你真的本是神仙,不属於此方人间。”
朱寅目光一闪,笑道:“化吉兄这么说,我倒是有点对你刮目相看了。”
他拍拍郝运来的肩膀,“你虽然弹劾我失败,可有郑氏罩著你,皇上也不会治罪於你,但是北京城恐怕你是待不下去了。”
郝运来嘆息一声,“原本以为,能敘功升迁,在吏部任职。谁知-稚虎,我大概会去哪里?”
朱寅道:“天心莫测,我哪里知道你的去处?我估计,可能会当个知府,五年內估计难以回京了。”
“知府—”郝运来极其失望,满脸萧瑟。
他相信朱寅的判断,既然朱寅说大概是知府,那多半就是去地方上当知府了。
按照朝廷惯例,巡按御史卸任回朝后,只要有功无过,下个官职往往是连跳几个品级。要是外调,一般是按察使、布政使、巡抚。
自己还是有军功的,若只是当个知府,真是好不甘心吶。
这是贬调。
“你就知足吧,起码不会罢官下狱,知府就很庆幸了。”朱寅笑道,“有靠山就是好,没有郑氏撑腰,你会被削籍为民,知县都別想。”
“我来找你,可不是安慰你。”朱寅一点也不客气,“你弹劾我,最后自己搭进去,
也是你咎由自取。”
郝运来嘿嘿一笑,“你说不是来看我笑话,又不是以德报怨的来安慰我,那是因何而来?”
朱寅道:“请你做个媒,去秦良玉的公馆一趟,当我和採薇的冰人。怎么样,这个差事接不接?”
“请我当冰人?”郝运来一愣,隨即就明白了。
稚虎啊稚虎,真有你的。
我都要被贬出京了,你还想利用我一次,成全你胸怀大度、不计前嫌的美名!
你哪里是个少年?你简直是只老狐狸!
好,这个忙我郝运来帮了。你胸怀大度、不计前嫌,我也能藉此迷惑一下百官。
“我帮你这个忙!”郝运来的心情忽然好了很多,“今日下午,我就去找秦良玉!”
“我希望喝了你和採薇的喜酒,再滚出京师!”
ps:关於郝运来和小老虎的关係,某些书友要理解一下,官场之中的敌我关係就是这样诡异,没什么奇怪的。方逸伦终於演男主了,为他高兴下。蟹蟹,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