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世子、郡主等人虽然服饰华丽,金玉辉煌,可都是脸色苍白,惶然无措。
惶恐是真的惶恐。然而並不影响他们的食慾。看到香喷喷的烤羊肉,王子郡主们口水都要流下来了,看了一眼又一眼,永远也看不够。
整个大帐的气氛异常诡异。明明这群人坐在一起,双方却像是邈若山河一般。
良久,面容苍老的哮拜抬起头,对羊肉努努嘴,说道:
“奴儿不,没见大王饿了吗?分羊肉吧。给条羊腿给大王。”
“喳!”奴儿不答应一声,赶紧取出匕首,开始分羊肉。
他切了一块羊腿肉给庆王,冷哼一声道:“大王吃惯了汉人的山珍海味,眼下也馋这口羊肉吗?”
一边说一边给王妃、世子、郡主们分肉。
最后,才给哮拜等几个蒙古人分肉。
庆王和王妃仍然端著架子,儘量慢条斯理的吃肉。可是年幼的世子和郡主们就端不住了,吃起肉来就像是乞写的孩子。
快两天没怎么吃东西了,你试试!
別说孩子都嘴馋,更不抗饿。
哮拜义子云安说道:“明天下午,我们就能从大武口进入贺兰山了。可贺兰山诡异凶险,將士们心中多少有点畏惧,可不要出事才好。在山中驻留,莫要半夜炸营。”
哮承恩道:,“咱们苍头精锐,没那么容易炸营,不信真有阴兵出没。就算真有那么邪乎,对明军追兵也是一样的。別管那么多,只要出了塞就是我们的天。明军敢追出塞外,就未必能活著回去!”
“可惜我们的战马大多调去了灵州,如今一人一马,否则此时已入贺兰山了。估计我们要在山中和追兵打一仗,才能摆脱追兵。”
他也在计算路程。得出的结论是,追兵很可能会在山中追上自己,多半还是要打一仗。
打贏了才能从容出塞。打输了,那就再也休提,
庆王听著几人的对话,心中无比期待追兵赶上来。可他也知道,追兵速度再快,起码也需要一天才能追到叛军。
哮拜用刀割了一块肉吃下,擦擦鬍鬚上的羊油,嘆息一声说道:
“大王,臣为大明效力五十年了,早就算是个汉人。臣有没有反叛的心思,天日可鑑。话说当年庚成之变,俺答汗大举南下,京城危急,可臣都没有响应作乱,反而在勤王。”
“那时臣都无反心,如今臣老都老了,蒙古也衰落了,臣反倒要反叛吗?臣五十年都没反叛啊!”
庆王放下羊腿,动作优雅的擦擦嘴唇,:“都怪党馨那个祸国殃民的奸臣,逼的老將军反叛朝廷。,老將军为何不信任寡人?你放了寡人,寡人一定上奏,为老將军解释苦衷,只要投降,仍然不失荣华富贵啊。”
哮拜哈哈一笑,“投降?投降就是死路。我当年为大明死战,名声在塞外,可止小儿夜哭。可朝中那些文臣始终提防我,不肯让我做总兵,还百般打压、苛待。”
“这一次,我杀了党馨等人起兵反叛,投降了还有活路?”
“我年已七十,汉人说自古七十古来稀。我怕死么?我是顾忌三千子弟兵的性命,只能一条道走到黑。”
哮拜不是没有想过投降。可是他很清楚,投降是死路一条。他们哮家满门会被斩尽杀绝,这些跟隨自己的部下,多半也会被杀掉。
不到方不得已,他敢投降?逃出寧夏,才能逃出生天!
他实在不敢赌那些官员的诚信。就算拿庆王一家的性命要挟,明廷也不会放过自己。
庆王感到羊肉也不香了,千巴巴的说道:
“可老將军带著寡人,只会让官军紧追不捨,反而难以逃脱。老將军为何不放了寡人,两相方便?”
“老將军,那些监军领兵的文臣武將,岂会真的在意藩王?老將军以为,拿寡人一家为人质,他们就不敢攻打了么?”
“再说,寡王就是死了,朝廷大不了再找一个宗室当庆王,最多再杀了官军统帅给宗室一个交代,对老將军没有任何好处啊。”
哮拜冷冷看著庆王,忽然说道:
“大王难道就不想称帝么?大王也是太祖子孙,为何做不得皇位?我有三千铁骑,足以护送大王去塞外,联络瓦刺人和西海蒙古,打下兰州,立大王为帝!”
“到时,大王占有甘凉,南结吐蕃,西结叶尔羌,北结瓦剌,再攻占关陇,足可为西帝,和朝廷分庭抗礼啊。”
什么?庆王呆住了,手中的尾都落在了地上。
立寡人为帝?这可吗?
旁边的庆王妃听了这话,顿时嚇得容惨变。
哮拜之子哮承恩幽幽说道:_“大王,我们是绝不会放弃大王的。大王只能和我等同生共死。要真是只有一死,大王何不一日称帝?就算死了,也算当过皇帝。”
『大王也知道,当今天子昏无能,都不参加早朝了,中外失望透顶大王如果在甘凉称帝,谁敢说不能號令西北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