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正是人称二爷的郑国瑞,郑国泰之弟,郑国望之兄。
郑国瑞今年刚满二十岁,却已经是锦衣卫的指挥金事,正四品的武官。除此之外,他还是上林苑右监正,兼管南海子,是个肥的流油的差事。
如今的锦衣卫高官,都是这些权贵子弟充任。
一个面白无须的中年太监笑道:“爷爷在宫中和我等赌钱,有时也对赌,却从不押输面大的注。”
这个太监正是司礼监隨堂太监,殷元禄。
郑国瑞和殷元禄,也是万福赌坊的常客了。
万福赌坊的大掌柜赔笑道:“二爷和殷老爷说的是,这么大的赔率,总有心存侥倖的赌客。可是出手就是三百两黄金,也算豪迈。”
赌坊大掌柜姓刘,乃是京城红莲会的大龙头,外城的打行、写首、鏢客等,
都唯他马首是瞻。
刘大龙头有很多保护伞,在座的大多是了。
这里面有郑氏国舅、宫中锦档、王孙公子、军中大將、部院大臣、山西巨贾。
一个勛贵模样的中年男子喝了粉头餵的酒,搂住粉头说道:
“今天就结束考试了,朱寅考得如何,看他怎么出来就知道。若他真是抬著出来,结果不问可知。若是好端端的出来,那就是一大变数。”
“倘若真是中了,朝堂上出现十二岁的进士,皇上怕也尷尬。到时,那些腐儒一定会一起上书,逼皇上让常洛读书。”
“,京中勛贵、京营將领、厂卫、二十四衙门多是我们同道,也算都是贵妃的忠臣,可咱们这么多人,还有陛下支持,却硬是压不住那些固执的腐儒,奈何,奈何。”
此人是成国公朱应禎,虽然贵为国公,官居一品,却是郑贵妃一党,押宝朱常洵。
作为顶级勛贵,他本来可以很超脱,不需要站队。可为了掌握更多的实权,
他还是上了郑家的船,一心帮朱常洵爭夺太子位。
一个文官模样的儒雅男子说道:“郑国舅,成国公,听说朱寅是沈少宰弟子,为何之前不劝劝沈少宰,让朱寅晚几年考试?”
此人是太常寺卿丁羡臣,是极少数拥护郑贵妃的文臣之一。
殷元禄摇头道:“冏卿(太僕寺卿)不知,我之前已经见过沈一贯,可是他说,早就劝解过朱寅。”
郑国瑞摇头道:“劝不劝又如何?朱寅这次考不中。有人押他中,我就再下一注,押他不中。”
成国公朱应禎笑道:“我也下一注。”
眾人纷纷押注,一下子將赔率抬高到十二比一!
他们当然不是为了钱,而是表明一个態度。
刘大掌柜有心討好,斟酌著说道:“各位老爷,就算那朱寅能考中,小人也有法子除了他。北京城中每年死那么多人,有几个查的出来?”
“老刘你糊涂!”郑国瑞剑眉一皱,“他可是举人!要是被人杀了,朝廷岂能不严查?沈一贯和南直举子们岂能罢休?到时我家都要背黑锅!这不明摆著是咱们下的手!”
丁羡臣也是脸色一沉,“此事万万不可!杀了一个解元,谁也保不住你!”
刘大掌柜嘿嘿一笑,连说自己糊涂。
其实他混跡黑道白道多年,岂能如此愚蠢?他也犯不著冒险去杀朱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