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一贯闻言更是满意,笑道:“稚虎如今正在贡院参加秋闈。他年仅十一,
当是两京十三省年纪最小的考生。只是这一科,取中机会不大。”
他这是客气话。
“那也未必。”礼部尚书王弘诲说道,“当年杨公十二岁中举,难说朱寅不能十一中举啊。”
他这话当然也是客气话。
在他心里,朱寅哪能和杨廷和相比?不可同日而语。
实际上在座的大人物,除了沈一贯和乔壁星之外,都不认为朱寅能考中,更別说能打破杨廷和的神话了。
那可是乡试!
他们认为,朱寅就算是神童,起码也要几年之后才有希望中举。
更部尚书丘也说起客气话,多少有点皮里阳秋:“大宗伯说的不错,朱寅可是肩吾兄的高徒,就算这次不中,下科也必中的。
工部尚书阴武卿言不由衷的笑道:“是这个道理。若是这科中了,那就是十一岁的孝廉,也算开国以来的奇观了,可谓祥瑞也。
2
哪怕心中不认为朱寅能中举,当著沈一贯的面还是要说几句场面话。
沈一贯装糊涂的笑道:“那就借诸位吉言了。稚虎如真能中举,乡试鹿鸣宴时,就让他为诸位把盏斟酒。”
眾人闻言,都是呵呵一笑,其乐融融。他们倒是借著朱寅这个话题,活跃了气氛。
寧採薇十分乖巧,乾脆客串起了侍女,为眾人烹茶、斟茶,延长和这些人相处的时间,增加他们对自己的印象。
接著,又趁机献上早就准备好的奶,每人一盒,请老爷们品尝。
眾老爷虽然见多识广,享尽人间富贵,可哪里见过奶这种东西?
只见这奶的外盒上是一副精美的刻画,一个戴著绿色宝石项炼的女子,抱著一只白兔,上面是四个篆体字:月兔奶。
画上的嫦娥,不但脖子上的项炼是绿色,就是头簪、手鐲、戒指也是绿色,
倒也新奇。
这叫月兔奶么?名字也是新奇啊。
下面又是一行稍小的行书:“月兔奶,最甜最香。”
寧採薇欺负大明没有gg法,直接用了两个最字。
而这行字之下,又是一行蝇头小字:
“寧寅业,让人生更甜些。"
精美的纸盒后面,先是一段尺牘:
“大唐贞观十九年,寧氏敬献奶,曰软玉饯。宫妃、诸王、公主、勛贵、
使臣无不喜。太宗悦,赐名奶,封寧氏主为中散大夫,赐緋鱼袋。”
这段尺牘之下又是几行字:
“等级:限量上等品。"
“生產日期:万历十六年八月初八。”
“保质期:三年。”
有趣,有趣啊。还没尝到味道,这光看外盒上的字画尺牘,就足以引人注目了。
可眾人都是学富五车、熟读经史,却想不起来歷史上有“寧氏献”的记载,难道是自己读书不广,孤陋寡闻?
打开外盒,却是一颗颗油皮纸包裹的东西,打开一看,原来是一寸长的乳白色块,羊脂玉一般,带著淡淡的奶香。
先不说口味如何,单看这奶的卖相,就已经不俗了。
乔壁星是个认真的人,不然怎么是山西老西儿呢?他剥开一颗奶,没有立刻品尝,而是问道:
“採薇,这寧氏献之事,我还真是闻所未闻,难道是我孤陋寡闻么?”
丘捻动抚须,“老夫也没有见过记载。对唐史,老夫自问还算博知,却不知有寧氏献之事啊。”
王弘海也道:“即便真有此事,这献个奶,就能赐予緋鱼袋,封五品中散大夫,却是过了。太宗不是因口腹之慾,就滥行封赏之君。”
寧採薇被戳穿,心中暗骂这些人较真,神色不变的笑道:
“这是寧氏的家族秘史,当年还有封赏的敕书呢。或许史书中没有记载,但寧氏后裔却是知道的。”
乔壁星等人“哦”了一声,微笑不语。
沈一贯咳嗽一声,赶紧笑道:
“史书有正史官史,也有稗官野史啊。唐时故事,我等焉能尽知?就算正史不载,也未必没有发生,权当莫须有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