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相公,要下雨了。”元釗望著天,“赶紧掛起雨帘子吧。』
朱寅赶紧取出寧採薇准备好的雨帘子,掛在號房没有墙的那边。寧採薇还准备了两颗小秤碗,用来坠雨帘。
按照规定,只有下雨时才能掛雨帘挡雨。不下雨时不许用。
朱寅刚刚掛起雨帘,天上一道闪电劈开云层,接著就是“轰隆”一声雷鸣。
隨即,倾盆大雨就里啪啦的打下来。
“哗哗哗"”"
整个考场上,都是暴雨敲打万千青瓦的声音,然大响,犹如万马奔腾。
冰亮的雨水淋著被晒的火热的瓦片,立刻化为一片片白气,仿佛水雾蒸云,
顷刻又消散不见。
数千考生的房號,全部掛著雨帘,看上去五顏六色,十分壮观。
號军们也戴上早就准备好的斗笠蓑衣,仍然站在號房之外履行职责,櫛风沐雨。
隨著大雨落下,狂风也席捲而来。
很多人准备不足,没有重物坠著雨帘,以至於雨帘被狂风捲起,暴雨顿时瓢了进去,打湿了试卷,墨跡污染。
甚至还有人的试卷被狂风捲走,顿时捶胸顿足,哭豪著追出。
如今已是下午,要是草稿毁了,可能就来不及完成考试了。
不少考生用身子遮挡飘进来的雨水,自己半身湿透,却还要护著试卷。
朱寅的雨帘有小秤碗坠底,大风卷不起来,加上元釗站在门口遮风挡雨,情况好的太多。
小小的號房里,没有一点雨丝飘进来,毫无淋漓之苦。
听到外面的暴风骤雨,他反而心静如水,写起来更加顺畅。
等到天黑掌灯,朱寅已经完成了《诗经》义中两道题的草稿,只剩两道题了。
朱寅加了一件衣服,继续写。阿锦则是藏在他的衣服中取暖,再也不肯冒头。
两根蜡烛烧完,城中二更鼓响(九点),朱寅堪堪完成了所有考题的草稿。
此时,刚刚是结束一天考试的时间。
“小相公。”雨中站了几个时辰的元釗提醒道,“今日可以封笔了,还是应该早点歇息。”
朱寅点点头,收了纸笔,如释重负。
此时雨小了很多,但还没有停。
朱寅揉揉手腕,对元釗十分感念,又十分同情。
这一天,日晒雨打,真是大不易啊。
“元大哥也去歇息吧,今日实在辛苦了。”朱寅有点过意不去。
元釗笑道:“虽说真是辛苦,但考完我等也有赏赐,却是不白辛苦。”
等到元釗离开,朱寅再看时,只见外面很多號房的考生仍然在写。
巡逻的官吏下了通知:不许再写,立刻熄灯封笔。熬夜答题者一旦被发现,
试卷作废。
同样,夜里相互交谈,擅自出號房,考卷作废。
如果內急,需要等到巡逻士卒到来,再集中带著去茅厕。
当然,也可以在號房內解决。
顿时,一声声的嘆息连接响起,犹如秋风秋雨。
第一天考试最为重要。今日发挥如何,中与不中,很多考生已经心中有数了朱寅吹灭自己蜡烛,看著风雨如晦的漆黑夜空,感觉今日就像做了一场大梦。
来到明朝快两年,他终於参加了乡试。
直到此时他才感到一种说不出的疲惫。
仿佛所有的力气,都被七篇文章榨乾了。
隱隱约约的,他听到不远处的號房中,依稀传来一个悲愴的自言自语:
“年年下第东归去,羞见长安旧主人。”
ps:考场就写到这里了。明天写考场外的事。今日心情很差,就到这里吧。
蟹蟹,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