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徐文长!

引狼入室,忒也可恼。

“咳咳-—”朱寅忍不住咳嗽几声,乾脆低头摆弄便宜姑母送的“茶具十六器”。

寧清尘却是借著婴儿的身份,揪住朱寅的耳朵,用吃奶的力气拧。

狗头特务,我姐走了不到半月,你就和两个小姑娘聊骚鸭。

当姐是假的鸭。

虽然她力气小,捏的不疼,可朱寅却忍不住摆摆脑袋,以示抗议。

怪我咯?寧二小姐,当个人吧。

朱寅懒得再和两个小姑娘閒聊,乾脆祭起了茶道。

茶炉摆出,上好的银霜寸炭已经点燃。没过多久,砂茶鉍子中的山溪水,就开始冒热气了。

朱寅打开茶罐子,用檀木茶匙取出几匙蒙顶石,轻轻放入滚水之中。

然后用茶针撩拨起伏的茶叶。

雾时间,茶气就匐氬而出,清香四溢。

康乾也依次摆出青玉茶漏、宣窑茶盏等茶具。

唐蓉问道:“稚虎,你这不夜侯(茶),可是蒙顶石?”

朱寅不言,只是点头。

庄姝轻轻一嗅,沉吟道:

“应该是蒙顶石了,这可是顶级的不夜侯,有雪里青(竹子)清香之气,又有十八公(松树)之木叶之气。”

朱寅仍然点头不语,似乎心无旁驁,手中不疾不徐,行云流水。

两女顿时被朱寅的茶道所吸引,静静无语。

只见此时的稚虎,閒坐茅庐,从容不迫的煮茶,真有三分高士之风。

就是寧医生,也放开了小老虎的耳朵,看著朱寅烹茶,鼻翼动。

忽然,东山寺的钟声悠悠传来,梵音空茫,却让茅庐更加幽静。

秋风吹来,茅庐內外黄叶纷飞。但听松涛阵阵,竹叶萧萧,清溪泞,

梵音控控。

一时间,岁月静好,人生清閒。

朱寅渐渐沉浸在茶道之中,其神凝,心气澹寧而白云清。

似乎物我两忘,不知今夕何夕了。

不知道何时,一位扶著村童的青衣老者,枝满头的站在柴扉之外,看著茅庐中的烹茶童子,饶有兴趣,老態如醉。

兰察捉刀站立古松之下,看著这个满身酒气的簪老者,没有询问,也没有阻止,只是漠然而视。

他感觉这个老者很不简单,有一种他说不出来的气魄。

这青衣老者闻到茶香,醉眼忽现清明之色。这童子有趣,当真有趣,

他正要开口,却听那童子旁若无人般吟道:

青石壶中见道意,

南朝树下听梵钟。

若得罗浮壶娇客,

绝胜辟雍蠹书虫。

野鹤不结松心契,

閒云难吹林下风。

何必藏之茗山下,

一夜吹尘到江东。

唐蓉和庄姝听到这首诗,都是频频頷首,神色讚赏,目露仰慕之色,恨不得抚掌喝彩了。

诗咏志也。

稚虎此诗,意境高远,既有出尘之气,又有入世之心,有辅佐明王治理天下,扫清寰宇之志啊。

写的真好。

朱寅吟完这首原创,正自陶醉间,忽然一个苍老傲然的声音说道:

“诗意平平无奇,志向却是不小!怎么,小友欲为相乎?明君不出,奈何吹尘之梦!”

这话不但十分无礼,而且也十分犯忌,意思是当今皇帝不是明君。

朱寅抬头一看,只见一个六旬出头的儒雅老者,身穿破旧青衫,脚下一双开裂的方口布鞋,头簪菊,扶著一个童子,正站在柴扉前,似笑非笑的看著自己。

这老者看上去十分落拓,可眉宇之间自有一股疏狂清朗,那种书卷气似乎与生俱来一般,看上去既落魄潦倒,又神采难掩,犹如一柄曾经锋利的古剑,锈跡斑斑,锋芒犹存。

他好像是喝了酒,神色带著三分酒意,眸子却又沧桑中清明敏锐。

他明明枝满头,却没有滑稽之感,似乎本该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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