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朝闕嘆息一声,“兄弟,你可以远走高飞啊,你这是何苦。”
他很少流泪,此时却不禁流下了眼泪。
“士为知己者死,主公,属下去了—”巴巳吃的毒药太多,他痛苦的抽搐几下,就断气了。
王朝爵看著跟了自己十五年的首席谋士服毒自杀,忽然有点恍惚。
门外传来脚步声,却是王主簿带著几个心腹护卫过来。
这当然是杀巴已灭口的人。
“怎么回事?”王主簿进来看到巴已的尸体,也是一。
王朝闕嘆息一声,“他主动服毒自尽了。他是个聪明人,也是个忠心耿耿,知恩图报的人。可惜,可惜啊。”
“二弟,趁夜將他厚葬吧,他的妻子,厚待之。”
王主簿点头,“大哥放心,我这就安排。”
很快,巴已的尸体就被抬了下去。
“大哥,以我看,乾脆趁著天还没亮,硬来。”王主簿说道,“派人攻入朱家,直接杀人灭口,再一把火乾乾净净。"
王朝闕摇头,“没用。朱家小儿肯定已经知道和王家有关,岂能不做防备?要是兴师动眾,事情瞒不住,善后更难。”
“再说,就算派兵硬来—--龚也未必可靠。“
王主簿道:“不会吧?老龚可是当过江寧总捕头的,因为背黑锅才开革,当年他也算我属下。他武艺高强,办差认真,这种人最可靠。”
“大哥说他未必可靠,可有什么证据?”
他有点不满。因为龚红是他力荐的。
“我没有证据。”王朝闕道:“可是他一来就说家兵无能,要淘汰后重新招募训练。”
“这有什么?”王主簿摇头,“老龚做事认真,当年他看不上的巡捕,
也是淘汰后重新招募,但他练兵的確是一把好手。”
王朝闕道:“正是因为你的力荐,我才信他,完全放权。否则,怎么放心让他撤换家兵?可是如今越想越觉得不妥。我倒是没有证据,就是不放心。”
“你想,他不当总捕头有七八年了吧?这七八年,他可不是官府的人,
到底在做什么?吃的哪口饭?”
王主簿一愣,也不禁眉头一皱。
他自以为熟悉龚,知道龚底细,这才信任有加。可大哥说的也对,
龚毕竟离开官府七八年了,难保没有变啊。
王朝闕道:“等我觉得不妥,他已经在训练新家丁,而且练得很好,的確比之前的家丁强。”
“於是,我只能心中提防,暂时没有解除他教头之职。但愿是我多疑了吧。”
“可既然疑心未除,就不宜让他参加机密之事。等他经受考验,再放心用他不迟。”
“总之,眼下不能来硬的,免得不可收拾。”
王朝闕书房的灯,亮了一夜。
直到快天亮的时候,王主簿才一脸疲惫的离开王朝闕的书房。
为了防止事態恶化,他应该立刻去县衙坐镇。
可是他刚刚出了內庭,就看见仪门外衝出几个家僕,人人神色惶然。
“二老爷!不好了!外面来了一队官兵,还有太监,要我们立刻打开府门!”
什么?!
王主簿嚇了一跳,谁敢?
“你们去稟报大老爷!我去看看!”王主簿来到院墙坞堡之上,看见门外的一队甲冑鲜明的兵马,居高临下的喝道:
“你们要做什么!”
防守坞堡的龚道:“王书记,他们说是追查逃犯,要求打开府门。"
几乎同时,一个骑著高头大马的內宦尖声尖气的说道:
“快快打开大门,我等奉命搜查逃犯!”
“逃犯?”王主簿冷哼,“我王家乃是国朝世袭锦衣卫百户!本官乃江寧主簿王朝陛!王家乃清白之家,没有逃犯,快快散去!”
他哪里看不出,来者不善?
“大胆!”那宦官怒喝,“王朝陛,你敢不开门!”
“你才大胆!”王主簿大怒,“谁给你的胆子,在本官面前放肆!要造反么!龚教头!”
“在!”龚领命。
王主簿指著坞堡外的官兵,“他们是假冒官军的强盗!传我命令,严守坞堡,敢於攻打者,杀无赦!"
“是!”
“鸣钟!击鼓!”
王主簿一声令下,王家的奴僕、护卫、族中青壮全部开始动员起来。
“咚咚咚!”王家庄园的鼓声敲响了。
“王书记。”龚说道,“这些人真是假冒官军的贼人?不大像啊。”
王主簿道:“官兵变贼的人,这些年还少么?老龚,你说是不是?”
龚道:“书记此言有理,管它是兵是贼,都不能越雷池一步。书记,
贼人只有两百人,根本攻不进坞堡。”
王主簿冷哼一声,“王家坞堡有五百青壮,他们就算流干血,也別想攻进来。”
之前听了大哥的话,此时他也不敢完全相信龚了。可是眼下,他只能用龚,但愿是大哥疑心太重了。
很快,王朝闕就披著世袭的锦衣卫盔甲,手持世传的绣春刀,在一群家丁的护卫下,来到府门墙头。
他看著坞堡壕沟外的官兵,厉声喝道:
“大胆贼寇!要造反么!本官开国世袭锦衣卫百户王朝闕!你们敢来撒野!”
王朝闕一挥手,大群青壮手持弓箭,对准外面的官兵。
这么大的动静,周围的乡民早就惊动了,周围的人越来越多。
他们看著王家和官军对峙,几乎都露出幸灾乐祸的快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