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时,难说不生出什么事端,
还是罢了。很多神童,大未必佳啊。
王世贞摇头嘆息道:“我年过甲,耳背眼,不堪为人师了,怕是会误人子弟,辜负刚峰兄一片苦心。
沈一贯欣然道:“如此,我就当仁不让了。我无官一身轻,閒云野鹤一般,
刚好收个关门弟子。”
说到这里,他就不再说话。因为,他不会主动让朱寅拜自己为师。
朱寅想都不想,就毫不犹豫的跪下,主动说道:
“孩儿朱寅,愿拜沈公为授业恩师,祈望沈公收纳!”
说完,即头稽首。
沈一贯没有让朱寅免礼,一边端坐受礼,一边说道:
“好。稚虎,老夫和你有缘,今日有海公提议,老夫就收你为门生。从今往后,你就是我沈一贯的授业弟子。”
朱寅再次稽首,“弟子拜见恩师!恩师在上,请受弟子拜!”
心中暗道:义父啊,你想不到吧,你还没有找到沈师,沈师就已经收我为徒了。
这口大冷灶,我烧定了。
沈一贯神色大慰,温言道:“地上凉,起来吧。”
“是!”朱寅爬起来,亲自给沈一贯斟茶,“先生,请用茶!”
王世页看到这一幕,心中不禁有点遗憾。
沈一贯接过茶,“得良才美玉而教之,世间大乐也。刚峰兄,我今日来送別,不想还能得个弟子。”
海瑞对朱寅笑道:“稚虎,莫要有了恩师,就忘了老夫啊。”
竟然少见的调侃起来。
可是其实,其实海瑞也感到有点遗憾。
因为他希望王世贞收朱寅为弟子。
至於沈一贯--此人虽然是难得的能臣干更,学识也为人所重,可人品却不如王世贞。
沈一贯貌似忠厚,其实为人圆滑,精於世故,城府深沉,擅长左右逢源,老谋深算。
此人深藏不露,能做实事,可堪大任,当有宰辅之才。
可惜他私心也重,爱惜羽毛,终究不是王荆公、张江陵这种工与谋国、拙於谋身,敢为天下先的救时良相。
稚虎拜他为师,官场上一定获益匪浅。但也可能被他教成一个滑头啊。
可是有沈一贯当老师,总比没有强太多。海瑞还是替朱寅高兴。
他不指望朱寅像自己一样做个官场修炼的苦行士。他只希望朱寅將来能做个对朝廷、对百姓有用的人。
朱寅对海瑞说道:“孩儿永世不会忘记老爹。听闻老爹高升入京,孩儿特来送別。”
海瑞不禁有点动容,“稚虎,老夫与你,虽无祖孙之名,几有祖孙之情。老夫老矣,自去北方,恐怕只能棺柠南归了。”
“稚虎有神童之才,可有诗送我?”
朱寅想了想,吟道:
垂髻童子名朱寅,
九月送公別金陵。
百万黎民挥离泪,
十里驛站哭长亭。
千寻关河羈旅苦,
七旬春秋宦囊清。
玄武湖中映鸿影,
八音不做秋蝉鸣。
沈一贯和王世贞听到朱寅的诗,既为朱寅的敏捷诗才有点惊讶,也为海瑞的节操心生感佩。
这诗有魏晋之风,十分清新自然,甚至有浅白之嫌。但主要妙在巧用数目。
九、十隔一行,百、千隔一行,七、八隔一行。
这本是小技,可朱寅这么快就构思成篇,足见其才思敏捷。
王世贞心情有点复杂。平心而论,这诗只能说一般,可是他的孙子王瑞芳,
却很难顷刻间写出这种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