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租住周家別院的人,肯定是有钱的吧?不然,这么大的院子,哪里租得起?
“我家都是新镜子,那就每寸一文吧。”寧採薇没有嫌贵的意思,她对底层穷人从来不计较。
年轻的磨镜匠人,顿时露出感激之色,拱手道:“那就谢小娘子赏饭了。”
这是江湖匠人的规矩,只要接了活,就要感谢顾客赏饭吃。
“师傅客气了。”寧採薇道,“你出力,我出钱,公平买卖,不敢说赏饭吃。”
磨镜匠人闻言,笑容很是复杂,“小娘子虽然年幼,却是个厚道人,菩萨心肠。”
很快,几面新铜镜子就全部取出来了。
四面五寸的小铜鉴,还有一面十寸的大铜镜!
磨镜匠人眼见能磨三十寸,能收三十文钱,除掉材料耗费,能赚二十文,不禁浑身充满了干劲。
他取出毛毡、碳粉、磨镜药(锡粉)、水银、白矾、银母砂等七八种东西,
一一摆好。
又取出一个小木桶,里面是清水。
朱寅看著他的工具,不禁想起一句古语:“镜本明,被尘垢污之,用摩擦之工,其明始见。”
实际上,磨镜子是技术活,看似简单,其实不易。
而且,还需要用到水银、玄锡这种价格不菲的材料。
唐朝之前,磨镜可是高大上的职业。现在嘛,纯粹就是苦哈哈的匠人了。
寧採薇怕他欺负自己年幼,有心糊弄,提醒道:“师傅不用急,慢慢磨,磨的越亮越好。”
磨镜客说道:“小娘子、小公子放心,小人磨镜五年了,活乾的细致。这青桥四大里,谁都知道我方鉴的镜子磨得的好。”
“小人也是青桥里人,不会糊弄小娘子。”
朱寅闻言心中一动,“先生姓方,又是本村人,那和世庙方皇后的家族,可有渊源?”
磨镜匠人手中的动作一停,神色悲凉,“世庙方皇后---正是方某姑婆大人。
先父乃是方皇后侄儿。”
“唉,惭愧,惭愧啊。”
什么?朱寅和寧採薇不用相视一眼。
方皇后的侄孙,沦落到这等地步了?
方皇后才死了四十年啊。
朱寅拱手道:“原来先生还是大明贵戚,倒是轻慢了。”
方鉴惭愧无比。我哪里是什么大明贵戚?能活下来就不错了。
隆庆登基之后,方家就倒了血霉。
如今,偌大的方家死的死,散的散,家业被霸占,已经连寒门小户都不如。
方鉴转移话题道:“小娘子,小公子,方某今日在一家大乡绅家,听到有人说两位坏话,挑唆对付两位。”
他想了想,决定还是把在王家听到的事情,向两个孩子提个醒。
朱寅立刻知道是谁了。
一定是之前被收拾过的那群青皮流氓!
果然,他们为了报復,就在豪门大户那里搬弄是非了。
“谢先生提醒。”朱寅对方鉴的印象好了很多。
方鉴低声说道:“小人磨镜的时候,偶然听到他们说起一个名字,绿头陀。”
寧採薇皱眉问道:“是什么人?”
方鉴道:“听说是个山贼水匪。”
朱寅忽然说道:“先生,我想和你谈个合作,先生可有意愿一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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