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他们只会更来劲。”
“真就是羊角葱靠南墙—一老辣已定。”
寧採薇点头相谢道:“多亏嫂子提醒。小妹心里有数了,要是他们这么叫我,我就置之不理。”
赵嬋很会安慰人,笑道:
“奴家见妹妹倒像是个爱习武的,却是个巾幗女杰的样子,一双天足英姿颯爽,有何不好?”
“若是天下女儿都像妹妹,那些骚韃子都不敢南下牧马了呢。”
“都像我等这些三寸小脚,韃子来了都逃不远。”
朱寅听到这里,不禁想到了一个叫瞿思九的人。
瞿思九上疏万历,言蒙古屡次南下犯边,是因为塞外没有小脚美女。
只要送给韃虏大批裹脚女子,柳腰莲步,娇弱可怜,必定会让北虏沉涵其中,消磨凶悍之性。
瞿思九的建议,居然被认真討论明朝士大夫言“缠足必三寸”。就算不是三寸金莲,起码也要是四寸银莲。
晚明后妃都是小脚美人。比如田贵妃的脚『三寸雀头,娇小可爱』。
瞿思九的惊人之论,也就不足为奇了。
赵嬋又道:“赛脚会后的第二天,就是秋社社戏。再过几日,秋收就完工了。稻子进了仓,就该祭社唱戏。”
“你们初来乍到,到时一定要去看秋日祭社戏。今天年景好,穀子打的多,
大伙高兴,社戏要唱两天呢。”
“要是捨得使钱,就要先找里长,买了靠前的板凳,社戏才看的过癮。”
朱寅和寧採薇听到还要举行社戏,不约而同的想起鲁迅先生的小说《社戏》。
两人不禁心生期待。
明朝的秋社大戏,一定很热闹吧?
赵嬋又坐了一会儿,说了一些村里的新闻旧事,算是让朱寅和寧採薇熟悉乡情。
她说到了本乡三家高门大户。
第一家是东里张家,是本乡如今唯一的进士家族,家主在河南做著四品知府,儿子也是举人。
张老爷就算回乡扫墓,也是能和本县父母官直接说话的人。
张家有良田万亩,附近好几个大庄园,家里牛马成群,奴婢成行。
还有海船出海,赚的银子海了。
这是最不能得罪的。
第二家是西里王家。王家是举人之家,家主就在南京做官,本县八品主簿!
就是张老爷回乡,也要和王老爷平礼相见,因为王老爷是本县现管。
王家虽然只有三千多亩地,可是在南京城里的商铺却很多,光是城里店铺僱佣的伙计,就有好几百人。同样家大业大。
这西里王,也不能得罪。
再就是南里刘家。刘家曾经出过进士,做过知州的。虽然那进士老爷死了十几年,可刘家也有良田五千亩,在镇上有一条街的生意。
这三家本县顶级豪绅,乡中歌谣说:“东里张,金满仓。西里王,银满仓。
南里的刘家玉满缸。”
本乡一千几百户,近半是这三家豪门的佃户。
这三家大户,得罪了任何一家,都是了不得的祸事。
朱寅问道:“方家呢?出过皇后的那家。”
“方家?”赵嬋摇头,“早就没落了。听说当今皇帝不喜欢方家,官吏变著法子作践。”』
“当年,方家的確是本乡第一高门,皇后的娘家啊,家里可是有爵位的。”
“可方皇后死了几十年,方家已经没落的不成样子了。比起我家,甚至不如。”
“什么?”朱寅都不敢信,方家居然混得都不如寒门了。
赵嬋又坐了一会儿,就告辞离开。
寧採薇等她一走,终於忍无可忍的骂道:
“要是让我知道,谁最先给我取的绰號,我就要他好看!””
朱寅张张嘴,忽然说道:“我刚才观察赵嬋的表情,发现她欲言又止,好像是—不光有人编排你,还有人编排我。””
“只是编排我的话很难听,她不好意思说。”
寧採薇皱眉道:“编排你什么?””
朱寅笑道:“我们去周围转转,说不定能听到指桑骂槐的话。”
当下两人一起出门,在周围左邻右舍转了一圈。
经过一个晒穀场时,果然听到有人阴阳怪气、语气可疑的笑骂道:
“哪里来的贼囚根子!惯会雌饭的小东西!”
朱寅一看,只见附近一群閒汉,正在磨坊里赌钱,可是目光却有意无意的扫了自己一眼。
显然是在对自己指桑骂槐了。
这些人,一看就是那种喜欢没事找事、惯会寻畔滋事的地痞流氓。
寧採薇低声问道:“贼囚根子我懂,但什么是雌饭?””
“雌饭—””朱寅神色诡异,“,就是吃软饭。』”
寧採薇正要说话,忽然磨坊中一个笑声说道:
“寧大脚来了,哈哈!”
ps:之所以两章合一,是为了冲均订。大章节六七千字啊,还少?唉——
蟹蟹,晚安。这章是白常,可能大家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