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风上修只是嗟叹一声,便就轻易压住了心头这阵唏嘘。
「残年不久、好享富贵余生才是正理!」
他才将心头的低落情绪扫了干净,便就见得康荣泉身着玄衣、迈步出来。
乌风上修再悄悄一瞥,面上竟是微微一怔:
「此子功法确了不得,难不成这重明宗真就寻不得一暗弱之辈?!乖乖的,他家到底是占了哪路仙宗的风水,没道理频频出来人才才对。」
阶下生得这感慨的上修自然不止乌风一人,今番来贺的宾朋自不都是一样心思。
窥得康荣泉身上灵蕴过后,本来因重明宗威势森严而产生的怨气,似又藏得更深了一分。
康大掌门目光如炬,众修反应尽都看得清楚,倒是颇为自得。
今番难得大方一回,于康荣泉结丹一事上头不光收礼,还愿得靡费一笔开设筵席、筑台布道。
令得重明宗一十二州内中宵小尽都咸服,整肃风气自是目的之一。
要晓得康大掌门岳家才生变故这等事情可瞒不得哪家主事,各家主事起些心思,却是再正常不过。
别的不谈,古玄道,山南道两地总管,近来与康大掌门可算不得和睦十分。
他不是不晓得于这些享了千百年福气的土霸王而言,在境内推行清剿邪修、商贷黎庶之策太过酷烈。
但这事情却是可紧不可松,如是退了一步、施些怀柔手段,那幺或能笼络得人心一时,然将来如是要再重启旧事、面临的反扑可就
康大宝自不是圣人,清平地方、理清弊政看似冗杂麻烦,但却才是维持长治久安的根基。且人口殷实、地方平靖过后、才真能民丰物阜。
被重明宗编管最久的云角州,哪怕都已失了平戎县这个重明宗的起家之地。但是论及灵珍出产、灵石缴纳,却要远胜于宣、韩二城从前所计之和。
虽说在这左近仍称不得富饶十分,但因了州中局势安稳、各家少有纷争,便连外方修士都愿得迁徙过来,反倒使得云角州灵地地价涨得颇高。
想来如此再过一二百年,说不得向来有边鄙之名的云角州,或还真能成为富庶之地。
于重明宗诸位主事之人眼里头,这便是自己掌门常言勤修内功、精于王道的好处;而于康大掌门自身而言,除却能令得治下繁荣之外,这却是他印证自身所立丹论「清浊世」、好做辅以修行的关键之处。
若不然,便算是有玉珏推演妙算、真人珍宝相辅,年才二百岁的金丹后期上修亦不是那般好成的。
当然,康荣泉年才百八十岁,于结丹而言虽算不得早,更远比不得康、蒋二位宗门长辈,但胜在其将康大掌门所传的《玄清枯荣秘册》领悟透彻。
是以便算其未丹成中品,但一身灵蕴较之寻常新晋上修,却还是要稳稳高上一头。
康荣泉未乘坐骑,而是踏在一柄悬浮的法宝缓降下来。
这法宝亦是重明宗库中所藏的珍品,康荣泉甫一结丹,便就得了康大掌门厚赐。法宝名为螭攫、出自对着重明宗是有栽培之恩的虎泉真人灵戒之中。
长三尺九寸,通身皆是陨铁与赤铜交融的本色,钩身布满凸起的虬结螭纹,皆是螭血后裔的天然骨节纹理,经真火淬链后愈发狰狞,如活螭盘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