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7章 颍州叶落 两相连横

「定!」费叶涚喝出一声,右手印诀再变,结成「锁煞印」。

鼎口的青金色光柱瞬间凝实,不再晃动,内里的镇煞力与佛光交织得愈发紧密,隐隐能看见无数细小的符文在光柱中流转。

那是鼎身星阵与摩尼宝叶佛光交融的印记,专克元婴修士的护体灵光。

鼎内的镇煞力已全然受控,只需他心念一动,这道光柱便能破洞而出,纵是元婴初期修士被正面击中,护体灵光也得崩碎,灵脉受损,若再重些,怕是连元婴法身都得被镇煞力绞碎。

鼎身星阵骤亮到极致,费叶涚忽然喷出一口鲜血,溅在鼎腹上。

那鲜血顺着星纹渗入鼎内,鼎口的青金色光柱竟又盛了三分,抱丹台石壁被光柱外泄的威压震得簌簌落灰。

外头灵禁闸门泛出青芒,层层迭迭的灵纹亮起,才堪堪挡住那股能让金丹修士心悸的气息。

「成了。」费叶涚低声道,长舒一口气时,胸口却传来撕裂般的疼。

他心里清楚,自己已彻底绝了生机,一月之内,便是「群狼」不来,这耗空的元气与被煞力反噬的经脉,也容不得他再多活几日。

可当他擡眼望着悬在半空的镇元鼎,望着那道凝实的青金色光柱,眼中却没得半分悔意。

鼎内先天镇煞真炁在佛光包裹下,温顺得如驯服的猛兽,鼎身传来的威压,连他这经年老修都觉心颤。

「元婴修士,又待如何?」费叶涚摩挲着鼎耳上的古老纹路,语气说不清是羡是叹,只是目中坚毅之色渐渐又浓了起来。

于此同时,抱丹台外,灵禁闸门忽然泛起金芒,与台内镇元鼎的青金色光柱遥相呼应。

外间几名费家上修目光交换一阵,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安心之色,但是在一众后辈眼前,却不好表现失仪,只得将心头激动压了下去。

费叶涚缓缓收回按在鼎耳的手,鬓发间竟簌簌落了些霜白碎屑下来。

方才那番催动,已耗去他大半元气,连金丹都似在丹田里头沉沉坠着,每一次搏动都带着剧烈的疼痛。

他擡手擦去唇边血迹,目光却没离开悬在半空的镇元鼎,鼎口青金色光柱稳稳立着,像一柄藏在暗处的剑,透着让人安心的威慑。

外头灵禁闸门的金芒还在流转,几名金丹修士的气息稳了许多,却仍不敢放松。

他们虽不晓得自家老祖在内是在作何事,然却能从那外泄的威压里,觉出足以难得抗衡的味道。

固然都心生好奇、却也都没敢出声打扰,只静静守着,连呼吸都比先前更轻。

不过若是费叶涚、费天勤有一在此定能看得出来,负责灵禁西侧的费东正,似是有些异样。

他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腰间的储物袋中,目光总往抱丹台的方向瞟,眼底没了同族的安心,反倒藏着几分游移不定。

方才灵禁闸门泛金芒时,他袖中一枚传音符忽然微微发烫,却被他死死按在掌心,连一丝灵力都没敢注入。

只有费东正自己才却晓得,他这隐秘的心思,就像洞天灵禁上一道细微的裂痕,不知何时便会崩开似的。

然而他却不晓得,便算费叶涚此时仍处在紧要关头,却还是分了一丝神识,落在了他的身上。

————数日后,太渊都、玄穹宫中

烛火摇曳映着玄穹宫的盘龙柱,案上奏折堆得如小山,卫帝执朱笔垂眸,指腹摩挲着奏折上「颍州费家」几字,墨痕未干的字迹里藏着地方暗探的密报。

他眉峰微蹙,朱笔悬在半空:「外间言各家元婴都已齐聚颍州,可费叶涚怎幺还未动作?!」

下首的南王匡慎之闻听此言,轻声应道:「洛川百里家那般容易便在其家中插了探子,慎之却也觉得不对,如是费叶涚只这点本事,费家又哪里能独掌颍州这般久。」

「洛川百里家、文山教、月渌夙家.却是有些急不可耐了。」卫帝未有掩饰语中不满,毕竟这些身在京畿的元婴势力实际与大卫宗室也没有面上这般亲近。

「玉昆韩家,亦未动作?」卫帝放下朱笔,发声又问。

「其族中金丹各有去向,二位真人倒是未见动作。」

一旁的魏大监仿似隐在了卫帝的影子下面,只待得他出声说话,才让人晓得那角落是立了一位真人。

「也是奇了怪了,」卫帝面上难得生些诧异出来,却想不出来颍州费家上下还有如何应对各家元婴的手段。

他倒不是对颍州费家半点都不在乎,毕竟比起一众桀骜世家而言,费叶涚于大卫仙朝而言却是算得忠心。

事实上,费叶涚才是卫帝早年间选中的第一块马骨。

且如不是其一路拔擢、放纵,颍州费家却也未必有今日之盛

要晓得颍州之丰饶,便连元婴大宗都有记挂心思,如不是卫帝居中调横,难道只费叶涚与费天勤两名强力金丹,便就能渐渐将颍州这块膏腴之地尽数划归费家治下?

但今时不同往日,费叶涚已断了结婴之望、费天勤血脉高贵,但若要结婴,却又不晓得要等到猴年马月

如是费家再坐拥这颍州之地,却就太过德不配位了。

上一页目录下一页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