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尘听得这话,也是松了口气。若不是因了从前与康大掌门那点些微交情,他倒也不消将话说得那般明了。
这小宦官又从锦盒里取出一枚包金玉印,印面刻着「黄陂道绥抚」五个篆字,轻声道:
「这是绥抚印信还请侯爷收好。另,太渊都那处洞府,毗邻玉泉灵山支脉,从前可是前右宗正所有。」
「前右宗正?」康大宝眉头一蹙,倏然觉得还没入手的洞府变得殊为烫手。
苏尘显是早早受了别人提点,见得康大掌门反应倒是不甚奇怪,只照着主人交待沉声言道:
「旬日前,前右宗正于朝议时候上奏九皇子贤良果毅、是为明君之相,请今上立储。今上大怒,褫夺其一身名爵、发往凉西从军听用。」
康大宝听得迟疑一阵、才好悬未有变色,这才缓声应道:「哦,原是如此,多谢公公言明。」
苏尘将该说的都说完了,即就请辞。
康大掌门向来晓得客来家门旺的道理,哪里肯应,此时落座堂内的靳世伦一身庖师手艺,在这贵客面前却已上不得台面。
宪州有几个传承久的家族养了庖师,便就都被重明宗弟子请了过来。
苏尘得了礼遇,头夜享了灵酒香茶、翌日收了美人宝驹,才又被一艘载得满满登登的灵舟送往凤鸣州去。
客人走后,康大宝才又召来门人商议:「这苏公公今番来我重明宗,传了哪些意思?」
这事情倒是显而易见,便连一直不理庶务的蒋青亦都看得清楚。此番蒋三爷面上有些厌恶之色,直言道:
「无非又是如何立储那一套罢了,什幺立嫡立庶、什幺立亲立疏.匡家人自他家太祖失陷过后,每逢此事便要生乱。
那尊位上坐的本该是天下绝顶聪明的人物,可现下看来,又有哪个不算糊涂?!」
「呃你呀,」袁晋笑着摇了摇头,叶正文倒是有些严肃。这道理谁都清楚,可他却不想蒋青竟会在大庭广众之下言得如此露骨。
但见得一众弟子尽都面色辛苦,也怕蒋青再发惊人之语,叶正文便就迈到堂前,轻声言道:「掌门,蒋师弟修为才得进益,正修行到要紧时候,还是不要因了这些俗务扰了清心。」
康大宝也跟着摇了摇头,他也是迷了心窍,不该在此时候要蒋青过来。但见他挥手轻拂一阵,催了一阵:「下去下去。」
蒋三爷遭赶了出去,倒也正心意,反还朝着叶正文抱拳谢过,令得三个师兄、一众弟子却是都哭笑不得。
蒋青走后,段安乐被康大掌门召到前头补了位置,过后又被点了发言。
这子弟本就内秀,发言自也规矩,但听段安乐恭声言道:
「师父曾言,您老人家当年在京畿时候便就在月髓金膏池中遇得过奉恩伯。当其时,其便就是应了九皇子垂青才得恩遇。是以奉恩伯能得山南道总管一职,或也是出自九皇子授意。」
听得段安乐提起,康大宝倒也将这段记忆捡了起来。
不由得又在心头感慨一声:
「这些匡家人真是恁般没得意思。罢了罢了,搅吧搅吧,这大卫仙朝二十七道四百余州府却又不是在我的肩上扛着。也是,恁般大的家业,是该你们这些天潢贵胄斗个你死我活。」
想到这里,他不禁又生出几分紧张出来,好半天才将心头郁郁驱走,趁这时候,看过一眼手头玉印,交待相应诸事起来。
过后他还需得好生修行,不然岂不是白费了虎泉真人的一片赤诚。
(下一章白驹过隙一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