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此番附逆生判的云孚真人夺路而走,而心向宗室的虎泉真人却身死道消.
这消息一旦溢散出去,慧明禅师这隐忍百年才为原佛宗求来的功劳,那却或多或少要打一折扣了,却是吃亏。
不单如此,此事一出,或与匡琉亭在玄穹宫内的风评、亦有影响。
那头的由龙子心头虽已凉了半截,然还是忍住悲怆恭声拜道:「敢问二位前辈可能探得家师遗蜕?」
费天勤听得偏了硕大脑袋,一双锐目躲过由龙子那烫人的眼神往慧明禅师身上寻去。这大和尚却也无法,只是跟着慨然一叹,呼声佛号。
「既是如此,还是需得速速呈报公府诸修此间事情,好让他们早做准备。」
费天勤低声言过,慧明禅师听得过后虽晓得这是应尽之事,却还是有些恼怒生起。日前才往秦国公府奏捷、今日又往山北行营报丧
「这却是唉,」慧明禅师阖目起来,思索一阵要如何与慧海禅师解释。
由龙子纵然心头悲愤十分,却总未被这突然袭来的变故砸垮,只是盘算着往后如何行事、将云孚真人浮在心头。
「弑师之仇、定要相报。」
由龙子指尖攥得发白,指节抵着玄铁链的锈迹,将「弑师之仇」四字咬得字字带血。
他不再多言,只对着虎泉曾被缚的方向深深一揖,起身时眼底悲恸已化作寒芒。
慧明禅师与费天勤却都也无暇应他,云孚已叛、虎泉又薨,那幺悦见山这处元婴门户的其余众修于这一人一鸟眼中,却就已没了多少分量。
前者未添半分悲戚,只是将手头仙影符攥紧。同时念着过后好将此间之事悉数告予慧海禅师知晓,眼前所见兹事重大,自要陈述分明。
费天勤的心思,则早早飘到了悦见山的府库上头去。这老鸟可无有半点迂腐,更不会因与虎泉真人那点交情有半分愧疚。
且勿论慧明禅师是否现身、悦见山二位真人孰生孰死,于颍州费家而言,这番大功业已立下,无非丰歉罢了。
于是这老鸟此时只在心头念道:「正值繁荣的元婴大宗,便算内中珍物都在二位真人手头,当也多少会有些惊喜才对.还有康小子,到底哪里去了,是不是真被云孚那厮顺手」
又是盏茶时间过去,二人一鸟认真检索过此处洞天过后,即就未再停留。
费天勤与慧明禅师一前一后出了洞口,由龙子赘在最后,带了一捧凝有虎泉真人精血的黑土,最后只留一滴浊泪湿了这洞府,便就紧追二者而去。
微风再将煞气中残留的最后一丝悲怆拂走,由始至终,这二人一鸟却都未想过,虎泉真人这堂堂元婴,是折在了一小小金丹手头。
————千里外一僻静矮崖
几个随手布下的阵盘杂乱无章,不单发不出来大半威能,还显出来此地客人此时正有些慌乱失措。
矮崖背风处,积雪没过脚踝,阔面重颐的康大掌门被冰雪盖得须发皆白,只有周身百窍正在不停地溢散白汽、显是正在疗愈伤势。
风雪停后,康大宝散了调息动作,从储物灵戒中将虎泉给的那袋人马芝取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