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六章 宣威城谢客逢孤鸿 冷院突闻唤子归

便算费东古已是如此神情,然上首那老鸟似是尤不愿作罢,几息过后,又做诘问:

「你那再从子是要结丹,如何不晓得靠着自身本事。这祖宗荫蔽,到底是要上几辈子才能心满意足?!!」

也不知费东古是羞是气,却被这诘问砸得垂下了脑袋。见得这幅情景过后,费天勤方才暂且放过前者,复又转向费南応发问:

「且再讲讲,你是如何作想?」

「禀老祖,依着南応看来,若不是康大宝出身太低、门第不显,只中品金丹这一样,便足得显宗、大家认真栽培。然我颍州费家,便可为他补足出身,」

言到这里,费南応便见得费天勤目光转柔,亦就大着胆子言道:

「从前许多时候,我费家上下还是拘于门户之见,便算因了康大宝嫡婿身份有所优容,但这里外里,终究却还是隔了一层。

往后若依南応拙见,步子不妨再大一些,除却月瑶霞络藤之外,其余康大宝所需之物,亦可允得。」

费东古只觉费南応言述得颇为含蓄,毕竟重明盟众修便算有着康大宝这层关系,但到底附庸就是附庸。

固然要重明盟替应山军策应挨刀之事,是比别家要少上许多,但费东古不消细想,也都能列出数件。

费东古从不觉此事有何不对,但也不觉费南応言语中这所谓「隔了一层」,就能将其中血腥概括完全。

二人上首的费天勤却不在意这些细枝末节,只又将一双黑瞳转了一转,再发言问:「哦,你却不怕这小子吃饱喝足过后,将我费家弃如敝履?!」

费南応自是听出来这其中的考教味道,亦也早就备好了应对之言:

「禀老祖,与重利者以利相交、与重义者以义相契,本就是应有之理。其中却有风险不假,但南応斗胆僭越,依着南応所想,这事情虽要冒些风险、或要比叶涚老祖押宝秦国公还稳当许多」

「大胆!!你这.」

「你又急个什幺?!」

双目赤红的费东古此时哪有什幺温厚长者模样,只是口中的责备言语还未发出,便就尽被自家扁毛老祖的一句轻声发问噎在喉咙。

待得忽略过一旁又有不忿的后辈,这老鸟再看向费南応的时候,目光里头都已难得露出来一丝欣赏之色。

它也不纠结费东古所言是对是错,毕竟上述那番话能从后者口中说出,便就已算是意外之喜。

但听费天勤颔首赞道:「不错,我家阿弟又不是天上道祖、在世佛陀,哪有全知全会、全然无错的道理?南応,你这番过后,才算真有了点家主的样子.」

这老鸟虽是收回目光,对着若有所思的费东古亦也无了什幺责备意思,只是温声言道:

「自尚玉堂到歙山堂、自阿弟到晚晴丫头,费家嫡脉这一十八位上修,除却南応之外,几无结婴之望。

好容易能在这边鄙地方不花几个钱便就能笼络一个,真要弃了?说一千道一万都是白费力气,你们真就想不通我费家便是再出金丹又有何用?

没了这月瑶霞络藤,你们那些后人竟就真没卵子敢结丹不成?!那这金丹成与不成,又有个卵子关系?!」

纵然这言语粗鄙,但于费天勤而言,能做解释都已算得十分难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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